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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中期,陈甚称帝,在位第15年,忽,北方大旱,八年不降一滴雨,致其土地龟裂,草木不生,人畜饿死、渴死难以计数,陈帝虽忧,却无解忧之法。

    北方难民,纷纷南上,至皇城而难入,年仅十八的丞相刘宗玉以‘难民入城,皇城大乱’的借口,将难民堵在城外。京城第一富商冉振业慷慨解囊,花费黄金千两在城外搭棚施粥,其善举令陈帝动容,特命冉家为‘第一皇商’。

    陈帝因此事教训刘宗玉,故,刘宗玉对冉家心怀芥蒂,同时也垂涎冉家富可敌国的财富。

    无数难民南上,男女老少,比比皆是。

    在这无数难民中,一对瘦小的姐妹引人注目,这对姐妹骨瘦如柴,穿着破旧的衣裳,脚上的鞋子破了,露出的脚趾鲜血淋漓。她们互相搀扶,顶着烈日,一步三摇跟随难民群。

    一个中年男子擦肩而过,力道有些大,个子矮小的妹妹被他撞得摔倒在地,个子稍高的姐姐急忙护住妹妹,怨恨瞪着那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她恨,却无奈,她这么小,能讨什么公道?这些天,她辛辛苦苦找来的食物都被别的难民抢去了,怨恨在她小小的心中萌芽。

    难民群拥挤的很,后头的难民一个接一个跟上,根本不管是否有人摔倒在地,姐姐抱住妹妹瘦弱的身体,硬生生挡下那些碰撞和踩踏。

    看着姐姐被人欺负,妹妹嚎啕大哭,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两条特别清晰的泪痕,她喊着:“不要踩我姐姐,不要踩我姐姐。”

    兴许是人性有那么一点没有泯灭,在女孩的哭声中,人群避开了她们。姐姐的手被踩的不像样,皮破了,血流不止,尽管自己很痛,她还是强颜欢笑,“玉儿不哭,姐姐没事。”

    当天夜里,她们跟着难民群夜宿树林,白天炎热,夜晚却有些寒冷,在山风呼呼的咆哮声中,玉儿瑟瑟发抖,她年仅五岁,是个稚嫩的小孩,这时候的她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中快乐成长,这个时候的她正在长身体,需要大量营养,事实与这些‘应该’相反。

    熟睡的姐姐阮青儿感觉到怀中的妹妹身子滚烫,她醒来,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担忧道:“玉儿,你怎么了?”

    阮玉儿意识模糊,感觉身子时而热,时而冷,“姐姐,我热,我冷……”

    阮青儿不过七岁,也还是个孩子,双亲在旱灾中死亡,现在却被迫装成大人,再怎么装,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碰到生病这种事儿,她方寸大乱,“玉儿,别吓姐姐。”

    离她们不远处,有个中年妇女,兴许是同情这对姐妹,兴许是母性大发,忍不住出口道:“她这模样是感染风寒了,得赶紧给她弄些药来。”

    药,她上哪弄药去?大晚上的,她该到哪里去弄药!老天,我们姐妹做错了什么,要让我们遭受这些!阮青儿欲哭无泪,抱着玉儿来到火堆旁,那个妇女说玉儿是感染风寒,她单纯地认为,只要热火将风寒赶走就成。

    中年妇女忍不住再度开口,“娃儿,这样是没用的,你的妹妹必须吃药。你向南走,走出这片林子,外面是一个小镇,镇上有药铺,不过……”妇女摇头叹气,就算找到药铺又有什么用?没银两,那些‘悬壶济世’的郎中是不会好心施舍药的,这年头,一个个只认钱!有钱的便是祖宗,没钱的连条狗都不如。

    阮青儿将妹妹放在妇女身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恳求妇女,“大婶,我这就去求药,您帮我暂时看着妹妹,我很快就回来。”说完,阮青儿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担忧看了眼妹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蛋,不舍道:“姐姐很快就回来。”不知为何,她内心莫名担忧,似乎这一分别将成永别。

    阮青儿小跑离开,只身穿过静寂的树林,脚丫子磨破了血,这些小伤她不在乎,只要能找到大夫,求到药,这一切都值得!不远处有点点烛光,微弱的烛光散发出无穷的希望,小脸才渐有喜色,连爬带滚朝那光明处跑去。

    山路难行,特别是大晚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阮青儿被那些树枝不知刮成什么样了,脚下的石子时大时小,密密麻麻,摔倒不知多少次,可是,一想到妹妹虚弱的样子,她咬紧牙,坚强爬了起来,她是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在山林里很容易迷失方向,没走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周围是高的不见顶的树,时而传来几声狼嚎,小小的恐惧渐渐在心里蔓延,她哆嗦着瘦弱的身子,恐惧环顾四周,嘴唇哆嗦着到:“我……我不怕……我不怕……”

    她步步后退,破旧的鞋子流淌着鲜血,突然,后脚踩空,她回头一看,身后是深不见底的山崖,张嘴惊叫,身体失去重心,她似断线的风筝摔落山崖。

    山崖的下方是一条官道,宽阔的很,平时鲜有人路过,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隐约看到有一辆马车悠悠然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