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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南的夏天总是来得比较早,在夏至的时候,热度更加明显。下班的时候是六点,从道路中央看去,是黄昏的影子,橘色的光映在沥青路面,像是油画里描绘的缤纷世界。

    在这样的一天,江槐絮和谢淮则搬入了新家。

    起初到的时候,江槐絮还以为是受什么朋友邀请,去别人家里玩,然而当谢淮则把钥匙放在她手心时,她幡然醒悟。

    那是她第一次过来这边。

    先前听工作室的员工提过,这是去年新建的园区,地处城东,位置选的好,离市中心并不算远。

    一楼进门直走,是一个挑空的大客厅,吧台延续了江槐絮喜欢的设计风格,开放式厨房显得很宽敞,从二楼往下看,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主卧是一个套房,里面有一间小露台,往里是宽敞的衣帽间,化妆台也布置在里面。

    江槐絮震惊地看着这么浮夸的设计。

    她有生之年住过最大的房子也不过是潼川家里的小洋房。但现在这栋独居的房子,是她和谢淮则以后的住所。

    想到这儿,她莫名有些感动。

    谢淮则并未察觉到她的触动,见她止住脚步,伸手拉住她,“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

    江槐絮的“好”字还没说出来,看着他的脸,莫名突出别的词:“败家。”

    谢淮则好笑地牵着她继续逛,“这是我们的婚房,怎么算败家?”

    说完,他又停下来去看江槐絮:“喜欢吗?”

    对于他自然而然地说出“婚房”,江槐絮还是有点吃惊,“你什么时候赚这么多了?”

    “这些年存的,你男朋友过得还没有那么潦倒。”谢淮则捏了捏她的手心。

    记忆凌乱了一刻,但江槐絮依旧清晰地记得,以前她好像是起过包养他的念头吧?

    怎么角色又互换了?

    “姐姐还没回答,喜不喜欢?”谢淮则提醒。

    “喜欢。”江槐絮怔怔地回着。

    “那这个呢?”谢淮则指了指某处。

    她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进到了淋浴间。大致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宽敞的空间,宽敞到莫名让她感到不安的程度。

    里侧摆置了一顶浴缸,洗手台是双台盆的设计。

    她寻着谢淮则的手指,视线又落到浴缸上。

    瞥见他眼神里的不怀好意,江槐絮错开视线,勉强评价:“还可以。”

    她走到了露台,夏夜的晚风带着些轻柔吹拂过每寸皮肤,她手撑在围栏上,侧头看着谢淮则,忽而感慨:“总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很特殊。”

    谢淮则以为她会说出一些感人肺腑的浪漫情话,却不料听到的话语竟然是——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那种,每天能够从两百平米的大床醒来,紧接着一个响指,就能指使仆从,精美的早点在桌上等着,逢人便能听见他们恭敬地说‘总裁夫人早安’。”

    江槐絮的眼睛很亮,说这些话时显出一些活泼和娇憨。一看就是资深玛丽苏文迷,受影响太大了。

    谢淮则轻嗤一声,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那现实还是有点差距的,你只能从两米的床醒来,能够被你指使的只有我,早点也会是我准备的,然后我会亲口跟你说一句‘夫人早’。”

    他说这些话时很平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意识到对江槐絮来说,他说出的这些话有多动听。

    “嗯,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夫人了。”江槐絮埋头在他胸前。

    本以为悉心准备过无数腹稿会派上用场,但江槐絮下意识地回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手也慌忙到不知该放在哪。

    最后的话语更像是不经思量脱口而出:“那等你有空的时候,嫁给我好吗?”

    谢淮则就连自己也没发觉,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紧张。

    什么叫有空的时候。

    江槐絮没忍住笑出声,然而只是把他抱紧了点,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抬起眸,眉眼带笑。恍然间让谢淮则回忆起初识时的江槐絮,明媚如风,笑容璀璨。

    周遭一切都静了,他听见她轻快的回复声,她说:

    “我接下来都有空。”

    话毕,他似是怔了片刻,才意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他身上放进口袋里,脸上难掩笑意,从里面抽出一个小礼盒,随即半跪下来。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仪式感不可少,谢淮则眼里的郑重与深情清晰流露。

    江槐絮缓缓伸出手,“不嫁给你嫁谁?”

    戒指稳稳戴进她的无名指,谢淮则俯身,轻轻吻上她的手背。

    仿佛只是为了映衬氛围,夏夜的晚风温柔,蝉鸣却聒噪入耳,尽管这样,也难以掩盖愉悦的心情。

    后来江槐絮问过,他是不是就等着那天,连房带戒指一起当成惊喜交给她。

    谢淮则说不是的。

    戒指是早就准备了的,但他确实是随身戴着。

    只是怕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江槐絮觉得他多虑了,毕竟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上,她的答案也一定会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