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我们回家吧。”

    “回家?”白衣少年脸上一片茫然,眼神空洞了起来。娘,我该怎么办,我可以带他回家吗?

    你可以告诉由儿吗?难道我就这样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小镇上,回到家中爹娘还会让我出来吗?

    “由儿,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我们去看大夫吧?”凌若谷见白衣少年脸色苍白,添了几分担心,急忙关切的问道。

    “哥,由儿很好,由儿也知道哥对我好。可是……可是娘不准我带外人回家的,要不……”

    “那我送你到家门口,我在外面等着你好吗?”

    “哥……”白衣少年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凌若谷:“你就在镇上等我好不好?要是……要是我不回来的话,你……你自己保重,别为我担心,我有空都会跑出来找你的。”

    凌若谷只知道他内心似乎有说不出的苦,却又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安慰他。

    “要是我一时半会来不了的话,你……你可以一个人……你可以将沈庭辉的家书送给他家里去,千万别为了等我耽误了。”白衣少年说完,咬住了嘴唇。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一点没有平日那样的洒脱。想来他是担心母亲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那是应该多在老人家跟前尽尽孝道才好。我便在镇上多等他几日也无妨。”凌若谷满心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由儿走了。”白衣少年站起了身子,腾一下闪进了树林间:“我偏偏要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只会害了他。”

    此时露重更深,已经到了四更时分。月影单薄,白衣少年的背影更是显得瘦弱。

    “他刚才给那女子捉了去,不知有没有受伤?我怎么放心的下让他一个人走。”凌若谷急忙抢上几步,便到了白衣少年身后:“兄弟,我再送送你。”

    白衣少年身子一颤,却不回头,径直向前飞奔。

    凌若谷不敢靠的太近,保持了三四丈的距离,默默的跟在白衣少年身后。

    一路无语,耳边只有风声。行了十余里地,终于到了一个山岗。

    白衣少年缓缓的回过头,柔声道:“哥,你回去吧,下面的山谷便是蝴蝶谷。从来没人知道这里的入口,哪怕刀王叔叔与爹爹是多年的就相识,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今天只有你知道了。”

    凌若谷盯着他的脸,隐隐中似有泪光。

    白衣少年迈步便要离开,忽然又转身走了回来,将头埋在了凌若谷肩上:“哥,你相信流星吗?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验的。”

    凌若谷讷讷的道:“这……咱不知道呢。”昔日在紫骝山寨中,他每日听到的不是行走江湖的奇闻异事,便是兄弟情意,肝胆相照的义气。几时曾将心思花在花花草草的琐碎之事上面,便是水亦芳所钟爱的杜鹃花,他也是碍于母亲的面子,偶尔的去照料一下,至于什么流星许愿之类女儿家关心的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由儿小的时候,每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便会一个人偷偷爬到这山岗上来,对着天空发呆,爹娘他们都不知道呢。”

    “那你许下的愿都实现了吧?”

    “是呀,那一年娘头风发作的厉害,没日没夜的疼,晚上都不能入睡。有个晚上由儿就在这里对着流星,许下了愿,祝娘早日好起来。结果第二天娘的头果然就不疼了。”

    “这么灵验啊,那咱们看看有没有流星,也许个愿好不好?”一提到许愿,凌若谷自然就想起了兄弟结义的那套规矩来,大声道:“那我们就许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

    “哥,由儿不准你说这个死字,你怎么老忘了,你再这样整天将这个字挂在嘴边,由儿今后便再也不见你了。”白衣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凌若谷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两人席地而坐,抬头仰望苍穹,明月西垂,繁星渐稀,哪有什么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