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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只觉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已在微微颤栗,心中更是惶恐。

    武琼花苦笑一声,甚是无奈,又接着道:“可是我实在没想到,我最爱的女人却利用我来害了我最好的兄弟朋友。柔儿,你知道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可笑,可耻,可悲,可恨,我又算什么呢?”

    温柔听他满腔凄苦,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道:“大哥,我…我…”武琼花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叹道:“我知你是身不由己,正如你在柳家庄所说的,你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我同样也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这种状况,对于我们来说,你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温柔想着自己在柳庄所说的话,那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对他只顾友情,而不顾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假装若无其事,完全是出于要让武琼花感受到她的深明大义而觉得对她是多么愧对,武琼花这一说,她竟觉得羞愧之极,垂下头来也不敢正视他的眼光,只是嘤嘤而泣,好一会才说道:“那你原谅我吗?”武琼花微微道:“这些都已过去,也不必多想了。”便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但心情却随着琴声波动而如潮翻滚。

    窗外夜色悠远,哀怨的琴声却忽地嘎然而止,过得一会,琴声又起,但瞬即便是“铮”的一响,一弦中断,琴声又灭。

    萧瑶拍了拍了瑶琴,心中懊恼不已,只因心有杂念,终是琴不成音,抬头望着夜空,心声凄凉,不禁沁然泪下。

    隐隐约约的耳畔听得左厢房传来麻十九妹充满幸福感的声音,道:“我告诉你,我们从小有婚约,这次你可别再想跑了,这一辈子我是跟定你了!”这麻十九妹心直口快,心里想的便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丝毫无那种羞怯忸怩之态。

    萧瑶忽然都有些羡慕这敢爱敢恨的女子来,虽然草原上的女子热情率性,但她觉得自己竟然连向喜欢的人敞开心扉的勇气都没有。她又想到了唐琳,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只听左明月暧昧的叹口气,说道:“我就算跑,只怕也逃不脱你的魔掌。”麻十九妹立时叫了起来,嗔怒道:“好啊,你敢说我是魔掌,那我就魔给你看。”言下之意,显然是要对左明月动什么撒娇的动作。

    果然,嘻笑声中,只听左明月轻轻“啊”了一声,麻十九妹又关切道:“唉呀,对不起,对不起,明月哥哥,我一高兴就又忘了,你应该是…是要我好好心疼的。”后面的声音说来极小,几不见闻。

    左明月却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吁了口气。麻十九妹见他叹气,又急了,道:“你叹什么气啊,是不是我弄痛你了,你烦我?”左明月嗫嚅的道:“十九妹,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我却…”麻十九妹又叫了起来,道:“啊,是不是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看到我对你好,你便愧疚不安了?”左明月无可奈何的苦笑道:“看你说的啥么子话,一门心思尽乱想。”

    麻十九妹显得很委屈的道:“这说明我多么多么的在乎你啊!”语气一顿,又酸溜溜的道:“明月哥哥,你结拜了一个那么美若天仙般的妹妹,你说…你有没有动心喜欢她?”左明月望着她一愣,不觉道:“我那妹子如天仙般美貌,那自是让人敬重仰慕,丝毫起不得非份之想…”麻十九妹也不待他说完,道:“哦,也就是说你在心里偷着想了?”左明月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那是人人有之,就算我,就算我…我这妹子可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你可别胡乱猜说,倒叫她听了多难为情!咦,琴声怎么没有了?”

    麻十九妹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就你那妹子是世间少有的好,我便一点也不好,老是缠着你,你就…你就很烦,是不是?”左明月道:“我真服你了。”

    萧瑶在外听得他们说话谈到自己时,不觉脸面一红,心中怦然而动,但觉左明月话中对自己多有赞誉之意,心中自然有些欢喜,不觉想道:“三哥向来洒脱,自能得女子欢心,只是他从小要为复国奔走,不免是要冷落了这些儿女私情,所幸十九姑娘对他倒是痴情,也总算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只是不知这以后三哥又何处何从?”微微一叹,倒是顾影自怜,又想道:“可是大哥,本来生无所束,一心只要和心爱之人隐居山野,去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偏生一切恩爱会,诸多的恩怨终是让他受尽苦累,若真是象那不通和尚所说,人人只道大哥通敌卖国,那可就…可就糟糕了。”不禁惶惶不安起来,心中又是一会儿想,也不知大哥会不会后悔跟我兄妹结拜金兰?一会儿又想,如果是这样,嫂子会不会责怪大哥而恨我呢?

    她心中越是想到武琼花越是纷乱,心中对他有着无数种感情纠葛,竟是隐隐着痛,不觉往右厢房望去,就好像目光能穿透墙壁,看到武琼花和温柔都没有说话,却谁又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仿佛满心的苦涩。

    而实际上,武琼花和温柔真的就是这样,谁也没有说话,一个痴痴的坐着,一个默默的躺着,心中却谁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