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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见阴暗,三人只顾大碗喝酒,却更是意犹未尽。

    这时,萧贵挨近萧延宗身旁,贴耳悄声说道:“主人,时候不早了!”萧延宗抬头望天,顿悟一下,道:“二位兄弟,此次可是前往青城参加‘卖刀大会’?”左明月心想:“他倒也消息灵通。只怕他率众赶来,定是要为了夺取‘碧玉七星刀’。”武琼花微微颔首,道:“正是。萧兄也是为‘卖刀大会,而来?”萧延宗面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道:“敢问二位兄弟,这卖刀之事似非寻常,二位可知道这‘卖刀大会’是何人主办?”

    武琼花也是同一般心思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左明月,道:“我却是不知。”左明月面色淡然,道:“我也不知道。”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何以有此一问,但见他神色,似乎有所为而来。

    萧延宗眼中现出略微淡淡失望之意,瞬即又是无谓一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一路同行,如何?只是…”面上忽又现出一种犹疑之色,道:“只是我身为契丹之人,却是怕…怕累了二位兄弟的名声…”

    左明月也不待他说完,扬声长笑,道:“我左明月坐在这里与你这个契丹人酒都喝了好几碗,还怕他什么?身外溅名,又何足惜?江湖儿女,当豪气干云,又哪来那么多拘束?”

    武琼花听得左明月所言,心中不由豪情顿生,将心中的矛盾心情抛开一旁,朗声道:“不错!此生当豪杰,把酒会英雄,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贵在交心,又何必非要分什么辽人或是宋人呢?”

    萧延宗闻言大喜,眼睛已湿润,道:“好!就冲二位所言,如今这个朋友我萧延宗交定了。来,干完这一杯,咱们就走!”

    三人一饮而尽,同时掷杯入地,相视哈哈大笑,无尽欢悦。适才霍然起身,并肩阔步而行。

    萧贵等契丹武士收拾好余下的酒食,也牵马跟上。

    范思责和王莹夫妇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蹙,心中不禁生出暗许隐忧。

    王莹轻声道:“责哥,少主有心结交契丹人,你说他会不会要效法当年石敬塘的路子,那可不要落了一世骂名?”范思责道:“莹妹,放心吧,少主的为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王莹仍是心有余忧,无奈道:“但愿如此吧!”

    众人一路西行,不走大道,只择山道而行。但山道险峻,甚为难走,庆幸座骑是契丹名驹,却也足力强健,前行倒也无忧。

    只是众人怕误了时日,还是想早些前去青城,也好有备无患,所以一路之上,蜀中山色虽然秀丽逶迤,却也无心欣赏。

    其实他们本想取道巴中,前往剑阁,再转道青城。剑阁之险峻雄威,历来闻名天下。他们三人都是武林豪杰,对剑阁栈道的险峻更是向往,本得结交新友,又能得以领略剑阁万丈雄威,自然是满心欢喜。

    萧延宗却面有忧虑,欲言又止。武琼花和左明月已知他担忧青城卖刀之行,又不好过多于相问,便只得改道果城,再往青城。虽然不问,但他二人心中未免也是疑惑,不知道萧延宗为何如此忧怀卖刀大会,未必对于“碧玉七星刀”,他是志在必得?二人都想:“这卖刀大会,到时只怕免不了一场波折,若混乱动起手来,也不知到时候朋友是不是变成了敌人?”他们只以为萧延宗的目的是志在夺取“碧玉七星刀”,以当时宋辽的传统思想,这“碧玉七星刀”乃中原武林至宝,自然是不能落入外邦之手,所以他们心里不由极为忧虑。但他们却不知萧延宗此番前来却是另有一番心思。

    这一日,众人到达果城阆中,途经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时,忽从林中冲出一乘马来,马上是一个白衣女子,左臂上系有一朵黑花,在白衣上极是显目。那白衣女子怒眉立剑,挡在道上,冷声喊道:“武琼花,你出来!”

    武琼花不觉一怔,这女子如此呼名道姓,竟象是识得他一般,但注目望去,却并不认识这女子,不免心中疑惑。。

    左明月微微一笑,神尽戏谑,似乎是说:“武兄果然威名远播,处处留情处处香,如今可好,桃花运来了!”心中已觉奇怪,看这女子,不但一来就直呼其名,而且眉眼之中尽见杀气,未必这女子是武兄的仇人不成?武兄向来循规蹈矩,自和温柔隐居桃花谷之后,不欲江湖,怎地会在这里冒出一个仇人出来?

    武琼花暗暗纳闷,驱马上前,说道:“不知姑娘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白衣女子秀目之中,似见莹光闪烁,恨恨的道:“你就是武琼花?”武琼花微声道:“正是!”白衣女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好!”“好”字出口,甩手便是射出三枚“透骨钉”,又快又狠,直向武琼花迎面射来。

    武琼花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女子上来一个照面便痛下杀手,就好象有前世今生的大仇一样。

    猝不及防之下,武琼花却也无惧,右掌一旋,掌心向外封印,顿时一股强劲的内力洪水般源源流出。

    他内力深厚,虽不致于登峰造极,但经长江底下飞天神女借助江水的压力催动,他本身内劲与后背上那朵花产生的力量融合,在这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劲道密布,运转自如,掌到力到。顿时只见三枚“透谷钉”受他内力逼势,宛如中了魔法一般定在了半空。

    他这一掌,本名“神魔封印”,又有推波助澜之势,极是厉害。但他一心想要和温柔归隐江湖,自是不想多结仇怨而惹上无穷的麻烦,所以对这女子便是手下留情。

    白衣女子眼见武琼花以掌力镇住了自己的“透骨钉”,似要往旁边移去,面色不由大变,左手微微欲动,想要趁势再发暗器,但却不知为何,又忍住没发。

    武琼花瞥见她左手手势,蠢蠢欲动,脑海中蓦地想起那日在桃花谷自己家里,唐家二少用的也是这般手法,而自己正是一招“神魔封印”,让唐家二少反受己害,几乎丧了性命。如今所面临的正是与那日一模一样的情形。想到这里,武琼花吃了一惊,连忙将掌力往旁边一送,那“透骨钉”便没入了草丛之中。正色道:“你是唐门的人?”白衣女子忽然满目悲伤,怨恨的神情几乎让人浑身发冷,恶狠狠的道:“你有本事,就随我来!”

    四川唐门在江湖上,不但“毒”行天下,无人能解,而且也“独”行天下,无人敢碰,向来以“惹之必如附骨之蛆”而令人闻之色变,是以被江湖同道喻为“此毒冠绝,天下一家”。

    武琼花吸了口冷气,已意识到事实必有蹊跷,于是冲左明月和萧延道:“左兄,萧兄,我去去就来!”

    左明月早已认出白衣女子发射的暗器是“唐门透骨钉”,自然知道这女子也是唐门之人,只是他却不知武琼花怎么会和唐门惹上过节,以致这唐门女子一见其面,便痛下杀手,似乎他们之间有着极深的仇恨。他见武琼花竟毫不犹豫的跟了唐门女子而去,怕有不测,不禁有些担心,道:“武兄,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武琼花回头,淡然笑道:“多谢左兄挂怀,我一人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