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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望了那黑衣人一眼,目光闪烁,大约是刚才心情太过激dang,不由咳嗽起来。武琼花见她面色渐白,忙关切道:“柔儿,你怎么啦?”温柔叹道:“没什么,他们……他们毁了我们、不少桃花,我只是有些难过。”武琼花道:“待会大哥为你出气。”温柔微微摇头,道:“算了,待日后我们再补、栽几棵就是了。”

    楚江南听到那黑衣人说出《九件衣》三字时,不由微微一惊,心下暗暗诧异道:“《九件衣》?那不是青海孔雀堂的《九件衣》吗?据说这《九件衣》可是一门变幻无方的极为厉害的武功。但历来也只是听其名从未闻其事,未必还是真的?”他正神思游离,只见那举棺人一抖手中书册,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黑光,两道厉如闪电的目光盯着黑衣人,冷冷的道:“《九件衣》在哪里?”声音异常尖锐,听来刺耳之极。

    黑衣人xiōng部起伏,气息喘急,这时缓缓除下头上帽巾,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张俏丽的脸面如雪般白,嘴角隐隐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色,显是已身受微伤。她眼色之中却是恐慌而又气愤的望着那举棺人手里的书册,道:“《九件衣》不是在你手上吗?快还我?”这黑衣人看起来大约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妙龄女子,只是一身黑衣水泽生光,淋漓不尽,还有不少泥土邋遢的粘贴在身上,显得极是狼狈不堪。

    举棺人道:“这是假的。”扬手一挥,将书册向黑衣女子掷了过去。黑衣女子伸手接住,只翻开看了一眼立时面色大变,骇然道:“怎么会这样?”忽地一抬头,紧盯着举棺人的脸,似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狐疑道:“一定是你暗中调换了,是不是?”举棺人怒道:“我若取了真本,又何必来追你?”黑衣女子想想也是,瞬即却又冷笑,道:“只怕是你贼喊捉贼,明明已经得手,却又故意来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好让别人以为你并没有得到《九件衣》。嘿嘿,原来鼎鼎大名的睡墓人却是如此一个卑鄙小人!”

    楚江南微微“啊”了一声,心道:“是了,我道是什么人举着一口大棺材如此招摇过市,却原来是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农架睡墓人。”

    举棺人怒目圆睁,却又冷笑道:“你倒会说话,我从你们那里夺来《九件衣》,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你这臭丫头暗中偷去,我还怎么贼喊捉贼?”黑衣女子道:“那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贼喊捉贼罗?”举棺人道:“是不是,我不管,我只要《九件衣》。”

    黑衣女子疑异道:“那就怪了,我从你手中盗回《九件衣》,刚一得手就被你发觉,然后追了我几天几夜……不对不对,这《九件衣》绝不会是假的,否则……”她没有说下去,心中却想道:“否则师傅又何必责我前来寻找举棺人夺回《九件衣》?”她又不甘心的翻开手中书册看了看,只见一页页的纸张泛出米黄色,上面并无一字,心中不禁极是气恼。

    举棺人向前跨出一步,手中棺材竟然晃都不晃,厉声道:“真本在哪里?快交出来吧!”黑衣女子见他趋前,有些惧怕的后退了几步,敬畏道:“你……你想干什么?”举棺人道:“臭丫头你要是不将《九件衣》真本交出来,那么我只有在你身上搜上一搜了。”

    黑衣女子吓了一惊,又往后一退,面色惶恐,双手本能的在胸前一护,道:“你……你敢……”举棺人两眼一翻,冷哼道:“你交出《九件衣》,我便不敢,你若不交,那便是敢了。”他说得极是轻描淡写,神情态若,就好像一个大男子强行搜一个女子之身是天经地义一样。

    在那古时社会,自来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就是彼此手脚肌肤稍微一触,那也是大为不敬。如今举棺人欲强行搜一个女子之身,那更是于礼法无视,有悖常情,绝非正人君子所为。

    武琼花心想:“听他们话中之意,是举棺人抢夺了那女子之物,随后又被那女子偷回,然后举棺人再夺回去,却发现是假的,然后恃强要对那女子搜身。嘿嘿,这举棺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若那女子一被搜身,不但引为奇耻大辱,而且一生的清白只怕也要被毁了。”他不由的望了那黑衣女子一眼,见她此时身上有伤,却还要遭此搜身大辱,对她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武琼花心中不禁涌出一股侠义之情,正要出言喝止,蓦然瞥见温柔正在微微摇头,不觉忍了下来。

    楚江南也是大感怪异,真正吸引他的则是孔雀堂的《九件衣》,心知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便退开一旁不动声色的看起热闹来。

    黑衣女子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脸色一刹那间生与死的变换了数次,如海幽蓝的眼眸中顿时泪光闪烁,咬了咬一片温润的嘴唇,忽地从身上摸出一支孔雀翎,顶在咽喉之处,悲愤的道:“睡墓人,我既然非你敌手,也不会乞怜于你。但你若一心要当恶折辱我一个女子,那也是妄想,你若再前行一步,我自当一死而已!”她言语眉神之间,无不显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凛然之色。举棺人丝毫不为所动,竟然一声冷笑,仍是举着棺材向黑衣女子踏步走去。

    忽然,一道破漏如沙的笛声又响了起来,这种笛声一出现,似乎粉碎了一切世间美妙的声音。武琼花循声望去,只见左面不远的一座高峰断崖上,一头驴子匹立,那七少爷正倒坐驴背上吹笛子。

    温柔心头惊颤,对这七少爷仿佛充满了恐惧,道:“大哥,他……他又来了!”楚江南皱眉道:“操他nang的,吹的什么破笛子,还有这难听的声音?”那黑衣女子深眉紧锁,神色之中显得极为不适,显然对这七少爷笛声确实令她不忍聆听。

    举棺人倒是无动于衷,跟着又逼进几步,沉声道:“拿不拿来?”黑衣女子眼见今日难免要遭了这举棺人搜身大辱,两行清泪溢出,紧握孔雀翎的手颤栗着往里送去。只须她微一用力,她这粉嫩嫩的颈便要被孔雀翎刺穿。

    武琼花见那黑衣女子泪花莹烁,一副哀怜的模样,不禁对那举棺人更添憎恶。心想在我这桃花谷内,青天白日郎朗乾坤,若是见人于危难而不救,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冲举棺人大声道:“阁下且慢!”

    举棺人适才与武琼花对过一掌,知他是个劲敌,不可小觑,但他久不行江湖,又兼自身本领高强,满以为就算天下不为第一,那总也当第二吧。他心中托大,便也不将武琼花放在眼里,大刺刺的道?“怎么,你想多事?”武琼花正色道:“阁下何必咄咄逼人,与一个女子为难?”举棺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此事与你无关。”武琼花道:“我愿非多事,只是在我家门口,你毁了我这么的桃花树我也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恃强伤人,那怕是有些不妥吧?”他言语中不乏威严,也不失礼数,留了彼此之间转圜的余地,以免结下不必要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