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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琼花立时凝神以备,但再要听时,那如沙破漏的笛声忽如蜻蜓点水似的响得一下便再无声息,就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出现过,一切只不过是不一种幻听。

    温柔疑异道:“未必是我听错了?”武琼花怕引起她害怕,淡然微笑道:“也许是听错了吧,这深山峻岭中什么奇怪的声音是有的。”温柔抬头望了望黑白双雄,微微松了口气,叹道:“大哥,如果不是因为我,好多事也就不会、是这样的了。唉!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武琼花知她对楚江南火烧明月山庄一事向来耿耿于怀,安慰道:“柔儿,你又多心了。当初我选择了你,那便是要与你生死相依的走完这一生,没有谁连累谁。再说……”

    他还没说完,一个充满着恨意的声音从林间传来过来:“哼哼,你说得倒是好听,武琼花,你就只会骗我表妹这样纯洁的姑娘吧?哪个不知道你这家伙向来都是口是心非三心二意的?”话音未杳,一伙人猎狗似的从桃林外穿花绕树的闯了进来。为首一人一身白衣飘飘,相貌颇为俊朗,一柄钢骨折扇玩弄于五指之间如蝶翩飞,甚是潇洒,也不乏一股**浮浪之态。

    这人正是温柔的表哥楚江南,也是鄂南楚州楚家庄的少庄主。当年武琼花去为温柔报仇时,将她托付给好友左明月照料,后来楚江南为此心怀妒恨,于是偷偷放了一把火,险些将“明月山庄”烧了个干净。所幸明月山庄前有一条大河,又因为左明月平时为人仗义,深得四邻八里的乡亲们爱戴,所以赖大伙儿救火及时,总算没造成更大的损失。虽然如此,但武琼花对此事甚为自责,觉得对不起好友左明月,同时又对楚江南更为不喜,如不是看在温柔的面子上,他还非得将楚江南这厮狠揍一顿不可。

    这时楚江南一看温柔的脸色,不觉吓了一跳,一副心疼死我了的说道:“我的天啊,表妹,看你这小脸蛋儿,原先是多么美,怎么现在就瘦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武琼花,我cao你niang的蛋,你看看你,我表妹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这跟着你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样子?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武琼花一看到他就是心头厌烦,这会听他一顿编排,更是没好脸色,不悦道:“我说楚江南,你这人怎么跟只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楚江南干笑两声,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涎着脸道:“武琼花,你比喻也不能用这种比喻吧,什么叫苍蝇?竜恶心的。算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与你逞口舌之争的。”

    温柔板着脸,冷冷道:“表哥,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楚江南望着温柔消红瘦翠,弱柳扶风的模样,心下很少怜惜,道:“我的好表妹,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能生我的气?”温柔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牵着武琼花的手道:“大哥,我们走罢!”楚江南急道:“表妹,别别这样啊?你听我说嘛,只要你跟我走,我边有办法为你治病。”温柔叹道:“不劳你费心了,我这病大夫说了,是谁也治不了的。”

    楚江南大声道:“表妹,这个你放心,你的病,我绝对有办法治,只要你跟我走,你要相信我啊!”武琼花见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不觉问道:“楚苍蝇,你说的是真的?”楚江南直翻白眼,本来要反驳他几句的,但为了温柔只得忍了,还拍了拍了xiōng部,斩钉截铁的道:“这不是废话吗?本少庄主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武琼花望了望温柔,没有再问,心下却轻轻叹息。

    温柔忽然泪流满面,痛苦的望着武琼花道:“大哥,你是要狠心、丢下柔儿了,是不是?”武琼花心中一痛,刚才他的确有这种想法,要是楚江南真的能解了她身上的毒,他宁可自己百倍痛苦,也不愿温柔再受苦楚。

    楚江南眼光里闪烁着一种苍蝇的绿光,然后又化成百般绕指柔,充满了殷切的期待的望着温柔。温柔忽然又泪雨婆娑的冲楚江南悲泣道:“表哥,我就是病死,也不会……跟你走的。”楚江南一瞬间面色一片灰白,嘴角抽dong的道:“表妹,你看你……你这又何苦呢?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何必要为了一个武琼花,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再说……表妹,我得慎重的告诉你,你可别忘了我们……我们……”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止口没有说下去。转头又对武琼花打攻心战,扬声道:“武琼花,我发觉你一点都不懂得爱。你要知道,爱一个人,不是你认为的要如何的去占有她,而是应该让她好好的活着,要让她开心,要让她幸福,而不是让她天天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好了,我也不想与你说得太多,希望你不要太自私,好好考虑一下吧!妈的,嘴都说干了。”很快他身后的一个仆人善解人意的递上一壶水来,楚江南接过灌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声,吐在了旁边的一株桃花上。

    温暖的阳光在花叶间轻轻流淌,武琼花的心却忽然如冰冷。耳畔听着温柔急促的呼吸声,听着她痛苦的咳嗽声,无一不让他如雷轰顶。他只觉心中难过的要命,几乎连正视她的勇气一瞬间也在花香雾色中死去。“……爱一个人,不是你认为的要如何去占有她,而是应该让她好好的活着,要让她开心,要让她幸福,而不是让她天天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楚江南的话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萦绕,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已经因为痛苦而在颤抖和扭曲,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已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奈和窒息,仿佛一个声音在朝他耻笑着,说道:“武琼花,你好自私,你好自私,你没有办法为她治病,你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你这样只会害了她……”

    温柔忽然走上前,为他轻轻拭去额上冰凉的汗珠,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双人,只觉得她的手颤抖得很厉害,柔声的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的手终究要在彼此温热掌心中滑落,就算我现在没有了生命,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短暂的生命有你而充满了精彩和快乐……”她说这话时,神色凄迷,语气也不似往日说话那般气滞。

    武琼花凝视着她的脸,已是热泪盈眶,嘴唇蠕动了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忽然一把将温柔拥入怀里,心中酸楚得要命,热泪忍不住又流落下来。

    一阵风吹拂,桃花飘零,如化蝶般艳舞风尘。

    楚江南更是又气又恨,仍不死心的大声道:“武琼花,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我表妹跟着你受尽了苦头,你看看,她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如今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真是人比黄花瘦可叹又可怜啊!难道你不明白,她跟着你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你知道不?你难道真的就那么狠心?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