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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樱不在家里,钟雪茹也趁机会偷了个半日闲。她坐在桌前翻了一会儿侯府的账册,越看越困,悻悻然将它们收好,取了软剑出来,去院子里练剑舞。她已经懈怠了许久,上一次认真地跳还是替怀兴跳的观音送子,只是宫廷歌舞与剑舞使力的点不同,为了装成怀兴的样子,她可是费了许多心思。以后入了侯府,受了诰命,就得做个端庄贤惠的命妇,估计能让她跳舞的机会也屈指可数。

    四月的白天算不上热,饶是如此,一整套剑舞耍下来,她还是发了一身的汗,好在也把她的睡意一并给散了。芙香递上帕子,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将软剑交给芙香,正打算回去沐浴换一身衣服,却只见芙萝匆匆忙忙走近,朝她拜了拜:“三小姐,怀兴公主驾到,夫人请您去前堂呢。”

    钟雪茹愣了一下,不是说良妃这些日子对怀兴看管得紧,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顾不得思虑也来不及沐浴,钟雪茹只得进屋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前堂。

    前堂里,怀兴正坐在上首喝着凝香露,她身边带着翠烟和碧云,白石大约又被她留在宫里以防良妃差人过去问话了。怀兴与薛氏没什么话可聊的,对方又是公主,薛氏只能呆在这儿招待,这会儿钟雪茹赶了过来,薛氏如同解脱一般朝她招了招手。

    怀兴也听到了动静,看见是钟雪茹,当即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朝钟雪茹扑了过去:“雪茹姐姐!”

    钟雪茹熟练地接住她,无奈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最近母妃一心都在五皇兄身上,都没有管我,我就找到机会出宫啦。”怀兴抱着钟雪茹蹭了蹭,像一只小猫,“雪茹姐姐不想见到我吗?”

    “怎么会呢。”钟雪茹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你方才说……”

    钟雪茹想起来,良妃这会儿只怕注意力都放在五皇子封王开府的事情,也顾不上管怀兴的婚事了。

    “母妃说五皇兄要搬出皇宫了……那我以后可以经常出宫见五皇兄,这样就能顺道来看雪茹姐姐啦。”

    怎么怀兴看起来比起不舍更多的是高兴?钟雪茹有些奇怪。

    “对了对了,雪茹姐姐。”怀兴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凑近钟雪茹,“我昨日在宫里见到谢家哥哥了。”

    谢家……哥哥?

    钟雪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怀兴说的是谢予时。

    怀兴并不知道钟雪茹早就认识了谢予时,甚至谢予时还在钟家住了好一段时间,她见钟雪茹半晌没说话,这才想起来介绍:“是父皇钦点的状元!谢予时,谢家哥哥!”

    瞧着怀兴一脸骄傲的样子,钟雪茹甚至怀疑着状元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叫“宜嘉”。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怀兴,谢家哥哥这么亲昵的称呼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个人都已经“暗通款曲”了?

    怀揣着些许看戏的心思,钟雪茹恍然大悟般感叹道:“啊,谢小公子,可是我二哥哥的同窗呢。”

    “嗯嗯,谢家哥哥特别好。他现在在教十三弟,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偷偷去找他玩儿啦。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我是公主,你说我直接跟他说的话,会不会吓到他呀?”

    钟雪茹想象了一下,以谢予时的性子,大概真的会大吃一惊,并且退避三舍吧。他一个乡下出身的小少年,连对钟雪茹自己都时有忐忑,脸皮又薄,连钟家的婢女们都避着视线。若是知道了怀兴的身份,恐怕连躲都来不及。

    怀兴长这么大,大概这是头一回有自己这么钟意的人,钟雪茹总不好胡乱建议坏了她的姻缘,只能说:“现在还是别说得好。”

    “唔,也对。昨天见到谢家哥哥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钟雪茹轻笑了一声,被怀兴给“缠上”了,谢予时这个状元郎的日子,恐怕会过得很精彩。

    虽说良妃这几日顾不上怀兴,但她也不能太放肆,她在钟家用了午膳,又和钟雪茹谈了会儿天,当然,话题多半是围着谢予时的。钟雪茹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为这位小公主终于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人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她想了想,她这种心情怎么跟老母亲嫁女儿似的。

    与钟雪茹道了别,怀兴离开了都督府。她上了马车,先没急着回宫,反倒是向碧云问道:“五皇兄的王府在什么地方呀?”

    碧云早先就打听过,倒是一问就答上了:“从三元坊走的话,得过两条街,经过状元府就是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了“状元府”三个字,怀兴眼前一亮,兴冲冲地说:“那我们就去状……嗯!王府看一眼!”

    碧云和翠烟不明白去王府有什么可看的,五皇子还没搬过去,那里只有些洒扫的下人,和被调去修葺房屋的工匠,都没有御花园有趣。不过他们是下人,公主的命令只能言听计从。碧云掀开车帘,对车夫说道:“先去王府吧。”

    车夫显然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驾马朝王府方向驶去。经过状元府的时候,怀兴推开窗看了一眼,这会儿谢予时还在宫里,先前打马游街时见过的那位姑娘却坐在状元府门口发呆。怀兴认出了那是谢予时的妹妹,等到马车过了街角,她对车夫唤了声:“先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