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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禁卫拦在远处的靖珩冲了上来,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狼狈的江元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这混账,还要不要命了!”

    江元佑笑了下:“当然要,我这不就是在救命吗?”

    钟雪茹听见他的话,红了脸,非要从他身上下去。脱离了危险地带,江元佑也不再坚持。他轻轻将她放下,钟雪茹的手脚还没恢复力气,他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钟雪茹挣扎了两下,结果没能挣开。

    靖珩本想再数落江元佑两句,看见这两人的模样倒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你们先带侯爷去治伤,还要给钟小姐看看有没有大碍。”靖珩转身吩咐随行而来的别苑小厮,“元佑,我已派人去搜,定是要抓出那歹人的。”

    “嗯。”江元佑点点头,“等我包扎好之后,我会来查的。”

    靖珩无奈地看他:“你就别折腾了,这事交给我。”

    江元佑却坚持:“我要查。”

    靖珩微微一愣,瞥了钟雪茹一眼,也是,事关钟三小姐,他想要亲力亲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应该说,只能有他亲自去查,他才不会懊悔。靖珩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位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栽得如此彻底。

    江元佑稍稍放了心,作势要揽着钟雪茹离开。钟雪茹连忙出声道:“侯爷,让侍女扶我吧,你手上有伤。”

    江元佑偏头看向钟雪茹,钟雪茹一脸严肃,眉毛快要拧成个麻花。这表情倒不是嫌弃,她虽然看着他的脸,视线却又偶尔会朝他的手臂瞥上一眼。他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阵欢喜,便也随着她去了。

    侍女扶着钟雪茹,江元佑就近在东院随意挑了间厢房,两人进了屋,随行的御医便急匆匆赶来。靖珩向太医院点了这位御医跟来本是为了照看五皇子妃与怀兴的身子,却没想到在其他的地方遇上了。

    “侯爷,先让微臣替侯爷看看伤?”

    江元佑摆手拒绝,朝身边的钟雪茹示意了下:“你先去瞧瞧她,她被人迷晕了,柴房里有股奇异的香味,那迷香可对身体有碍?”

    御医心道这姑娘家明显比江元佑看着康健得多,还裹着石棉衣,看上去连火苗都没碰着一下。但侯爷有命不敢不从,他还是转身过去,先给钟雪茹搭了搭脉。

    “钟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迷香迷人心智软人筋骨,钟小姐在迷香里待得久,之后又吸了浓烟,恐怕对肺腑不益。微臣开一副养息润肺的方子,钟小姐按时服下,几天就会康愈。”

    “多谢御医。”钟雪茹本就觉得江元佑小题大作,她现在双腿无力,但是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脑袋还有些晕乎乎,除此之外确实一点事儿都没有。

    江元佑听罢,安了心,朝御医挥了手:“嗯,下去开方子熬药吧。”

    御医迟疑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那您这伤?”

    “皮外伤而已,我自己处理就好,不劳烦御医了。”江元佑一脸没事人似的,“行军打仗受伤是常事,哪有次次都叫军医给我包扎的道理。我真的没事,你先下去熬药吧。还有,烫伤膏药也备一些,给那些去救火的禁卫小厮们用上。”

    御医心里为难,却也不敢忤逆江元佑,只能听从,留下绷带和药膏,背上药箱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江元佑扫视了一眼守在屋里的小厮侍女,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

    下人们面面相觑,看了看江元佑又看了看神情微变的钟雪茹,将给江元佑准备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又端了盆水过来,最后才一齐心照不宣地躬身离了厢房,还十分贴心地替他们关好了门。

    待他们走远,钟雪茹终于开了口:“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你的手……”

    “他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不如先去给你熬药。”

    钟雪茹无奈,也不知道御医听见江元佑这评价会不会耻辱地直接去太医院辞官。她凝视着江元佑,他的锦袍脏兮兮的,半条袖子更是破烂不堪,衣摆被烧了个边,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焦味儿。

    他原本可以不受伤的,他大可以指派几名禁卫进来把她救出去。钟雪茹自觉不值得他这般以身犯险,只是她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听见他胸腔下震荡着的心跳,她又格外地确定,无论自己身在何处,这个人都会义无反顾地跑来找她,护她安全。

    她又不是个傻子,江元佑对她这样好,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她心知肚明。不敢去承认,不想去破坏他与怀兴。可现在劫后余生,她是不是可以稍微任性一下,贪心一点?

    她想了想,说道:“侯爷,让我来吧?”

    江元佑有些惊讶,眸光亮了亮,温和答道:“好。”

    钟雪茹酝酿了会儿,拖着木椅挪得离江元佑近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袖,焦灼的地方粘在了皮肤上,她撕扯的时候都觉得疼,可江元佑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钟雪茹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我只是以前替我长兄包扎过一回,没什么经验,你……你忍耐些。”

    “嗯,没事,放手做吧。”他沉沉一笑,“我还受得住。”

    什么嘛,分明是在笑她。钟雪茹眉心一拧,掐了掐他的手背。他配合地吃痛一声,求饶:“好了雪茹,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