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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兴送走钟雪茹之后也进屋小憩了会儿,大约是一路车马颠簸得太过疲倦,她迷迷糊糊间竟睡得沉了。白石和翠烟靠在门边守着,别苑太过安静,白石和翠烟听着屋内怀兴平稳的呼吸声,也跟着打起了盹。

    北院外疾走声而过,慌张的禁卫正要进屋,迎头与正赶来的靖珩与江元佑撞了个正着。

    靖珩面色不悦地喝问:“发生何事这般惊慌,为何来北院惊扰公主和钟姑娘?”

    “回五殿下,东院那边的人来报,东院一间柴房走了水,首领叫小的过来瞧瞧北院这儿是否安全……”禁卫哆嗦地抱拳,“柴房上了锁,管事的嬷嬷也不知去了哪儿。”

    “……无缘无故走水?”江元佑眉头皱起,立刻吩咐道,“通知下去,任何人不得离开别苑,有行迹可疑之人立刻拘到主院来。可派人去救火了?”

    “已经去了!只是柴房里堆着的都是引燃的东西,火势窜得汹,一时间难以扑灭。”

    禁卫心里也抖了抖,五皇子和公主刚来别苑小住就遇见这种事,他们这些禁卫和管事下人都难辞其咎。他跪倒在地,连连求饶:“是小人们办事不利,请五殿下责罚!”

    江元佑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东院连着后连着一片小树林,若是燃了林子后果不堪设想,你再多调些人去救火。靖珩,我们也去东院看看。”

    靖珩也正有此意,他正要答应,北院东厢房的门从里被人推开,怀兴在翠烟的搀扶下跑了出来,一头撞到靖珩身上,焦急问道:“皇兄,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屋里听见了好大的动静……”

    “东院的柴房着了火,已经派人去了,别怕。”靖珩把怀兴揽在怀里,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在屋里好好待着,可别乱跑,知道吗?”

    江元佑见怀兴身边只有翠烟与白石,心里闪过片刻的不安,忙问:“雪茹呢?”

    白石惊讶于江元佑的称呼,她愣了一瞬,而后答道:“钟小姐方才说有些累了,去了西厢房休息。”

    外头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连怀兴都醒过来了,钟雪茹不应该什么都没听见。

    江元佑越想越不对劲,转身就要去敲西厢房的门,但又怕钟雪茹真的在屋里睡觉,他一个大男人无端闯入,只怕传出去会毁了人家姑娘清誉,尽管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他按下心头的冲动,对白石道:“劳烦去叫一下她。”

    白石有些不解,但还是听命去敲了门,门里没有人应声,她便推了门进去。

    不稍片刻,她一脸惊骇地跑出来,大呼:“钟小姐不在屋里!”

    “或许她只是去了其他院里转转,你说是吧,元……”靖珩的话说了一半,眼睁睁地看着江元佑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跑着走的。他见江元佑如此反应,也是一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连忙对那禁卫说道:“有可疑的人立刻上报,还有,不要局限在别苑之内,如果真是有心为之,只怕已经偷偷溜走……方圆十里之内,立刻给我搜!”

    怀兴窝在靖珩怀里,有些害怕皇兄现在的表情,讷讷问道:“皇兄,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靖珩心中不忍,没告诉怀兴真相:“她没事的,只是一时间没找到而已,元佑已经去找她了,你放心吧。”

    “哦……”怀兴其实不大乐意让江元佑去找钟雪茹,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好像还蛮可靠的,姑且相信他一次好了。

    靖珩苦笑着,但愿钟雪茹真的没事,否则以江元佑那脾气,只怕会直接把整个东院给掀了。他大约也能猜到是谁想对钟雪茹动手,只是没想到会挑他们来别苑的时候,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下狠手。

    有些东西他并不主动去争抢,这不代表有人可以肆意地伤害他与他的朋友。

    靖珩幽幽叹气,又是何苦要逼他呢?

    江元佑站在东院柴房之前,仿佛整个人都冒着黑气。禁卫小厮们接二连三地接水过来扑火,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柴房离井口的位置有些远,火苗蹿得又急,火势看起来完全没有减弱的样子。

    大门已经被烧裂了,铁锁在半空摇摇欲坠,江元佑一脚就将大门踹开,屋里的热火照着他的脸扑过来,他的脸颊和双手都被烫了一下,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一名禁卫见着了,赶紧取了件石棉衣往江元佑的肩上披:“侯爷!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不要靠近……”

    “有没有人看见钟小姐?”江元佑冷声问道。

    这名禁卫并不知道钟小姐是何许人也,江元佑的眼神冰冷如利剑,刺得他头皮生痛。他吓得单膝跪地,惊恐道:“小的、小的刚才扑火的时候,好像听见屋子里有什么重物砸下的声音……”

    “该死!”江元佑暗骂一声,抢过禁卫手里的湿帕子,不顾禁卫的劝阻,冲进了柴房。

    禁卫被吓得半死,直到江元佑几乎被火焰吞没了,这才想起来惊呼:“侯爷!”

    江元佑直接把那禁卫当作了空气。

    柴房里浓雾蹿升,熏得他一阵眼花。初初跑进柴房的时候,他感觉到入口的地面湿滑,不是水迹,更像是有人故意在门口泼了油,火苗扑在油面上,迅速地蔓延开来。当然,江元佑此刻也顾不得去分析这场火的起因经过。他掩住口鼻,努力睁大眼睛,越过满地横七竖八的柴火,向更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