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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太后怒喝,瞧见他们衣衫凌乱模样,怒从心起,当娘的不安生,儿子也没事找事闹腾起来,一天天的,嫌她活得长是吧。

    两人掀起衣袍,麻溜地跪地,别提有多熟练了。

    “怎么回事?“

    是二皇子先开的口,李玉锦分外委屈道:“哥哥欺负我,我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便对孙儿拳脚相向。孙儿不得已才动的手,不然要被亲哥哥给打死。”

    说着便红了眼眶。

    李玉锦天生一副好相貌,桃花眼,眼里闪着亮光,好似夜空星星闪耀。长相格外精致,不像其他男人的粗犷。他安分时候像个柔弱懂事的富贵公子哥,招人疼,即使起了坏心思时候,那张脸蛋依旧是让人不忍苛责的。

    太后知道二皇子随他娘亲,向来是个鬼心眼多的,不会偏信他。

    她特意问了问太子:“你说,你为何对你弟弟动手。”

    “孙儿有错,是孙儿先动的手,玉璋无话可说。”太子对着太后磕了个头,便不再言语。与二皇子相比,太子则显得更是英俊,高眉深目,眼神深邃幽深,看不清心思。

    “你为何先动手打人。”太后继续追问,可太子却不肯再吐露半字。

    太后暗自思索,只觉得是二皇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令太子有口难言,脸上阴晴莫辨。

    二皇子看出了些苗头,眼中里面闪烁出泪花,“奶奶可是不信锦儿,锦儿真得没说什么,只是说太子哥哥表里不一,在大家面前一个样,对弟弟又是一个样,他就怒了,对锦儿拳脚相向。锦儿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雷……”

    小婵打住了他的话,“呸呸呸,锦儿快别说傻话了,这不是惹外祖母伤心吗。外祖母只是怕你二人有什么龃龉误会,兄弟相残罢了。新年还没出呢,说这晦气话。”

    继而转头对太后道:“您也不必生气,或许是少年意气,谁家兄弟多的没打过个架。就前两天我还听说谢家大公子和他表兄弟当着爹妈面还打起来呢,可凶啦,可见这只是寻常事。等再年长些就不会如此轻狂了。您消消气,气大伤身,若您真得病了,那才是他们大大的不是了。”

    太后这才被安抚下来,挥手叫他们退下,“行了,回你们殿内用膳去,我不想再瞧见你们。”

    两人行礼退下。

    刚回了宫殿内,二皇子一脚踹在了侍从身上,大发雷霆。

    “老太婆真是偏心,太子有什么好的,就那般护着他。”

    那侍从是于公公,从小伺候他长大。咬牙没敢啃声,从地上默默爬起身,跪倒在二皇子跟前。怕动静大了,引得太后询问,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

    等李玉锦气消了下去,于公公才小心道:“这次太后没罚您抄书,便是郡主的功劳。可见郡主还是站在您这边的。”

    “婵儿自然还是心疼我的。”李玉锦道,“可是,她对太子也不差。这次太后也没有罚他。”

    “那是太子沾了您的光,”于公公见他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更是小心翼翼起来。

    “不,不是。是老太婆心疼太子,那个虚伪的东西。真不知道太后喜欢他哪里,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太子。不过是比我早出生几年而已,若他以为可以稳居高位,那可是异想天开了。太子哥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听出来他话里头的深意,于公公趴得更低了,生怕二皇子不顺心,丢了小命。

    “二皇子殿下,郡主派人来了。”

    “快请进来。”李玉锦脸色好了起来,“没用的东西,还趴着干嘛。”

    于公公不顾大腿疼痛,硬是撑着起了身。

    “参见二皇子殿下。”

    “起身,“他看着婢女提着的食盒,明知故问,“蕉绿,郡主派你来做什么?”

    “给殿下送您爱吃的红豆饼。”

    于公公接过蕉绿递过去的食盒,拉开食盒,递给殿下看了一眼。

    “替我谢谢郡主。是只送了我一人吗,还是太子哥哥也有?”

    “自然是只送了殿下。“

    桃花眼里露出亮晶晶地笑意与自得,让人想不自觉骄纵他。他暗道,看来小婵心里还是有他的,又问:“除此之外呢?小婵还有什么嘱托?”

    “还有太医院开的药膏,殿下每日涂抹一次,五日见效。郡主说这药是她上次用剩下的,但是很管用,请您别嫌弃。”婢女双手奉上,于公公也跟着接过。

    二皇子这才心情舒畅,喊了于公公送婢女离开。自己把玩着那小小膏药,递到鼻下,深吸一口,仿佛闻到了她衣上熏香,像个偷到糖果的小孩子,偷偷地笑了。

    等到门口,婢女见没人,问道:“殿下可是又拿你撒气了?”

    “我都习惯了,做奴才的,好赖都得受着。上次姑娘送我的跌打药还在,不劳姑娘挂心了。”

    “你没事就好。我便先走了。”

    于公公应了一声,蕉绿才回去复命。

    “他又发脾气了?”小婵正在写字,头也不抬问道。蕉绿沉默点头,犹豫片刻,问道:“您为何总是格外关注这些下人。”在她看来,主子们是打是骂,他们都应该受着。

    小婵停下了笔,她想起了许多年前,那是一个冬日午后。她躲开贴身随从们的跟随,又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在那荒废的宫殿里面堆雪人。

    墙外头又窃窃私语传来。

    “太医说了,不能多喝,否则病情会加重,你怎敢将两副药熬成一副。”

    “你怕什么,惠妃娘娘反正也要利用二皇子搬到皇后,他病得越重太后才会越心疼。”

    “可是”

    “那个恶鬼死了正好,你还想被他打骂折辱吗?你忘了你后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冬天被他推下水,他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他活着,我们迟早会被折磨死。”

    反对的人没了声音。

    小婵想起二皇子,她曾经见过的,那漂亮的男娃娃骑着那些太监宫女,那他们当牲口,挥舞鞭子抽他们的画面。

    “正好惠妃娘娘有意,我们何不推上一把。”那人又继续循循善诱,饱满刻骨的恨意。

    许久,一阵脚步声走过,宫外头没了声音。

    不久后,就是二皇子病中,惠妃抱着他求太后救命的画面。她那时候不懂,只是却深深记在脑海中。后来才明白,她或许身居高位,可以使唤仆人。可仆人也是人,如果主子不把他们当人看,尽情侮辱他们,那他们终有一天,也会反噬到主人。

    小婵对她笑着道:“下人不是这样用的。”她不希望二皇子有一天会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下人反伤。

    太子殿下宫内,玉兰姑姑也奉命带去了跌打的药膏。

    太子李玉璋正看着奏折,听闻玉兰姑姑到来,还是亲自出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