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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悦来酒肆上等房内,一青年素襦青衫,玉簪束发,倚在梨花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本《江山如此多娇》看得津津乐道,偶尔莞尔一笑,只见他眼神清明,眉角微扬,不笑那就冷若寒霜,笑起那就如一杯清茶,沁人心脾!

    当真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吱呀”一声,门开,见一中等身材,国字脸的玄黑衣中年踏入房中,反扣门扉,走到俊俏青年旁边。

    “少爷,听说我们下山后,那丁老三又去掌门哪里告状了。”中年男子屈身,面露担忧之色。

    “用不着担心,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把我怎么地!“那青年头不抬,自顾翻书。

    “临行的时候,丁老三不是好好的么,他生性胆小怕事,估摸着又是吴大少爷在背后捣鬼。”中年汉子眉头紧皱,心思细腻。

    俊俏青年一听,脸色转阴,眼中寒芒一扫,冷声道:“与其背后絮叨,不如正面拔刀。”

    “少爷,还有一事。”中年男子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出,“小爷已经两日不见了,毫无蛛丝马迹。”

    才来江州地界几日,少爷的宝贝就不见了,中年男子卑微着躬,低着头。

    “这这小小畜生,如若若不听话,去抓回来炖了!”合上手中的书,这青年不甚着急,说话磕磕巴巴的,分明就是一个结巴。

    中年汉子早已习惯他,时而流畅,时而断断续续的说话。

    “小爷它也是久居仰天山无极池,自从跟您上山起就没见过活水,估摸着是来到江州听到九曲河的谹谹滔天水声,去喝一口活水吧。”中年男子不假思索揣测着,心想哪有本事时时刻刻守着这灵龟,畜生和人又不一样,又不听使唤,心中暗骂一句“牲口”,关键是这牲口还通灵!

    “大大大浪滔滔,小小乌龟也要涉江?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呀!万一被那排空浊浪一个猛子拍走,岂不是要到东海去寻它。”那青年一时气结,反而不结巴了,难以压制心中怒火,难以遏制。

    这青年主儿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阙宫紫胤真人座下弟子朱重九,有登顶九重天之意。此子惊才艳艳,入门三年无起色,第四年便一步入同光,又五年无长进,而后一年又是直破化境二重达通玄顶峰,修为之快更有天阙无二人之称,举世无双,因此紫胤真人喜笑颜开,对其疼爱有加。

    不过奇人自有异秉罢了,这朱重九也有特殊爱好,你若是听曲逗鸟、上房揭瓦的兴趣也就罢了,非喜欢那奇yín技巧、活图春宫这类的,当真也是应验那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把紫胤真人气得直跳脚,那戒律堂的长老对其厚望之重,偏偏却是这般,恨铁不成钢呐,挨了的板子可算无数,有打在他身,疼在己身的感受。

    那中年自然是朱重九的奴下,名唤杨之涣,虽在天阙宫,却无灵根不曾习得高升的功法,只有些枝叶末节的武学,为人机灵灵活,深得朱重九重用,偶传一些天阙宫功法与他,十分受用,也对自己的主子忠心不二。

    “遇遇见歹歹人,最好给它一顿好果子吃。”朱重九眉峰紧蹙,怒意难平,火气冲天。

    “此物神物天定,寻常习道之人,难以拘它,我有驱物驭灵之术可以找到它的,驭使其回来,少爷放心,小爷一定走不丢。”杨之涣上下忐忑,若是被高人擒住,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就不好说了。

    “千年王八万年龟,改明儿个,买个鸽子一起炖了下酒。”朱重九听到能找回来宽心不少,起身走向茶几,冲了一壶‘剑河凤尾’也就是那凤竹茶三月的嫩芽,九州出名的紧,听闻那种茶的老农都把那竹楼小屋换作了朱门大户,此茶果不其然,屋内顿时清香四溢。

    “对了,正事办的如何了?”

    “一切按照计划在进行,一会儿当有来信。”杨之涣回。

    “虽说我那二师兄修为平平,这堪舆之术了得,不过当日你我也见了那寻常一个山坳口如何有灵气,说什么地脉奇特,是取动静中间者是阴阳**也。什么狗屁灵气?”朱重九咂咂嘴抿了一口,香气逼人的剑河凤尾,抬眼看着毕恭毕敬的杨之涣。

    “也不能这样讲,灵气郁结也是天地造化所致。”杨之涣如实禀报,心思微动:“修真之人得天地灵气会事半功倍,有益助修,我天阙宫不就是仰仗着仰天山的山灵俊秀,名列三鼎。这江州也是独特,神州境内很和江州媲美的不多,灵气充溢,扎根这里的大极门、道海无涯也是不错的证明。”

    “虽然这大极门未曾一日而衰,只怕也是强弩之末了。紫胤真人乃当世修真执牛耳者!”杨之涣面露悦色,继而侃侃。

    “百百足足足之虫死而不僵,底蕴虽存,金玉其外烂絮其中罢了。对天阙宫来说只消再等一个机会,便可问鼎修真顶峰。我那师傅恐怕还得熬上一些岁月,上一次灵祎为祸九州,让大极门和大佛寺各失去一位得道高手。”朱重九说到后面,思路越加清晰,反而不怎么结巴了。

    “下一次!恐怕是大极门大佛寺后生晚辈可是要遭灭顶之灾。”就在此时,听见叩门的声响。

    杨之涣走到门前,微微开,一獐头鼠目,满脸堆笑的,着蓝色素袍的刀疤脸进的屋里来,那刀疤正好在左眼正下方,看着渗人,刀疤脸故作大口喘着粗气:“少爷,有消息!”

    “我从那学堂村乱坟岗,一路狂飙,急急而奔,回来……”刀疤脸气息不畅,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朱重九面露迟疑,思前想后:“怕不是出了什么乱子。”

    “没有。”刀疤脸闻着茶香,眼珠转悠,腆着脸,试探朱重九的道:“少爷,打赏口茶喝呗,先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