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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看往来的邮件,我们来往的邮件达到七十七封,我一封封的回味下来,有些地方看的哑然失笑,有些地方则回味无穷。而她每次的回复里面必然提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我署上真名和所在部门。那会儿,当我想到她每次都在信后写上这个要求的时候,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她很可能已经知道这么无聊的事情是谁所为,她头几次可能不知道,会以为真是一个热心的公司员工。但这种无聊的事情谁会一直连续做半年之久,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所谓的建议信和读者反馈根本不是冲着刊物——而是做刊物的人。在我来到公司之后,这件事情就一直在进行,以的她梦想做个画家的细腻心思,怎么会察觉不到——或者怀疑我的头上。这让我忐忑不安,心虚不已,像是做贼被抓住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来几天在公司园区见到她的时候,总是惶惶不安,怕被她当面嘲笑我的雕虫小技。但一切安好,她还是像以往目不斜视,步履轻盈,不温不火,仿佛与世界隔离。

    而在那个九月之前,包括在黑屋子的那个女人,还有钢琴老师在内,我总共和六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当我从第三个女人|赤果|的身体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怀着一些羞耻和内疚的感觉,但当我从第四个女人身上得到满足时,对于这方面的羞耻像是有了免疫,觉得一切都不过是正常的生活方式。

    在我每晚去德语培训班的车上,总会遇到一个女孩儿,她和我在同一站下车。她每次都有座位坐着,我由此猜想她很可能是从这趟公交车的起始站上车,她坐在座位上要么用手机看电视剧,用么就靠着车窗玻璃睡觉。一天她睡过了头,我站在她身旁,下车的时候,我用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问我干嘛,我告诉她到站了,她才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跟我下车。下车之后给我道了个谢就自行走开,我追上跟她聊天,她并不介意。我们互不相识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在哪儿下车,我故意如此,让她知道我在关注她。

    经过几次的聊天,我们逐渐熟络。她在姑姑买的房子里住——只有她一个人;她在那趟公交车终点站附近工作,两地相隔很远,她每天在路上要花去将近四个小时,但手机上下载的几集电视剧足以让她熬过无聊的时间。我们互相加上对方的聊天工具,经常聊到深夜,偶尔一起出去逛,我送给了她一对翠绿色的手镯,她对我的感觉和印象越来越好。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她知道我以前以画画谋生,不出所料的说出那句话:“给我画张像吧。”

    我欣然应允,我已经很久没有画了,对画画的厌恶感有所减轻,还有对她身体产生的欲望让我也很希望给她画。画肖像的工作在她姑姑买的房子里进行,那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简陋,客厅只有一张沙发,一间卧室空着,另一间卧室就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我画的很慢,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仔细和多么认真,而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让我有不能回去的借口。只需要一个小时便可以画完的画,我用了整整五个小时,当她看到成品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她对画很满意,拿着画在客厅、卧室的墙面上来回实验,问我挂在哪儿好。我故意给她说要挂高点儿好看,她说自己够不着。我知道机会已经到来,转瞬即逝,我必须把握住。我上前说我把她抱起来,让她贴高一下试试。我不容她有任何答应或者反对的时间,从后面抱起她,我感到她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很快表现的喜笑嫣然,让我将她举高点儿。我抱着她的腿,将她局可能举高,她的屁股贴着我的脸。她说可以了让我放她下去,我将她抱到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主动去亲吻她。她捉迷藏般躲着我。

    “夜深了。”她说:“你该回去了。”

    “夜深了。”我回应她说:“我还怎么回去。”

    她微弱的反抗很快便消失不见,变得顺从而听话,中途从我身子底下溜走,全身|赤果|的去全部关了客厅和卧室的灯,然后重新回到我的怀里。第二天我们都不上班,上午被她六点四十分的闹铃吵醒一次,她主动爬到我的身上,找寻着昨晚让人难以忘怀的感觉。中午起床走的时候,我看到我给她画的肖像画扔在地上,被我们踩的破破烂烂、面目全非。

    我们相互间的吸引来的快,去的也快。从我那一次没有让她错过站到有了肌肤之亲,不到两周的时间。当事情真正发生之后,我还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男女关系的升华可以这样的迅速。但当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遇到当天就可以恩爱一番的女性时,总是为我当时的幼稚感到不可思议。之后连续四个周末,我都在她那儿过夜,然后第二天去学习德语,或者背着她去找钢琴老师听课和练琴。有时候,我周五晚上跟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女孩儿睡在一起,周六晚上又跟钢琴老师缠绵的忘乎所以。我第一次为这种游走于两个女人之间的感觉感到新奇,之后上升为一种技巧,到最后我感觉这种事情让我学会了更多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刚和钢琴老师拥抱在一起,她却发现了我作恶的蛛丝马迹。

    “天哪。”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你身上怎么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她强烈的反应让我吃了一惊,也惊慌失措,赶紧闻自己的衣服或者袖子,但我觉得这样子会让我暴露的更加彻底,就赶紧装作很轻松的说我没有闻到任何东西。我看到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厌恶,最后又变回正常,再次在我身上嗅了嗅,说就算没有吧,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件事情让我学到更多,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注重生活细节,更加理解女人对和自己拥有同一个东西的另一个女人的敏感程度总是要高于预想。

    我和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女孩儿共同度过五个难忘的周末,当我第六个周末再联系她的时候,她给我回了个短信:“就这样吧,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太坏了。”想起几天前还和她全身|赤果|相对,互相品尝着对方醉人的身体,仅仅几天我们就好像又回到了我提醒她到站之前的陌生。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问,也没有任何的挫败感,倒觉得这件事情有了一个非常好的结果。只是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在我和她经常搭乘的那辆公交车上也没有见过她。她或许是换了地方住,或者是换了地方工作。那一周,我以“久远”署名给海琳琳正写了第二十三和第二十四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