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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满洲步卒分三个梯队朝着宽不过百丈的谷口大步压来。

    “震山踏海!”战号声中,顺军竖起上百面虎头大盾。

    清军中带队的那个梅勒额真(固山额真的副手,每旗设有二人)左手急挥,弓箭手连连放箭,一时密如飞蝗,大多射在盾面上,少数却从盾与盾缝隙透入,很是杀伤了些顺军。顺军也以弓箭回击,却绝少能穿透满洲兵坚实的甲胄,只能稍稍迟滞对方的行动。受到鼓舞的满兵们又把几百个练锤扔了过去,血肉横飞间,盾阵被生生砸开一角,一队选锋趁虚而入,为首的牛录章京甚是勇悍,月牙镰大开大阖,牢牢把住了缺口。

    一队顺军十万火急的补了上来,所用兵刃甚是古怪,三尖两刃,柄长六尺,全长丈五,通体铁制,六十斤以上说话,三人共持方能挥舞自如。那是本当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却因正德皇帝一时心血来潮而得以重现的唐式陌刀。

    将强极一时的东西突厥扫入尘埃的的千古凶器,果然名不虚传,只一荡一决,包括那个章京在内的数十满洲兵皆被拦腰斩成两截。大多却不得速死,凄厉的惨嚎着,拖着残躯翻滚爬行着,五脏六腑渐次从体内掉出,零零星得的洒了一地。相形之下,屠宰场简直就是天堂。满洲兵一再扑上,可每一次突进,换来的都是无情的屠戮,精兵悍卒一批批的倒下,最后不得不暂退一箭之地。

    先前的梅勒额真出队喊话:“汉人听了,我是遏必隆,愿以九名摆牙喇与三组长刀一决生死,有胆无胆?”

    对这个名字还算熟悉的罗虎搓手轻笑。对手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希望在最见功力的精兵死斗中堪破陌刀的弱点。二也是想用胜利来重新鼓起士气。

    人家都划出道来了,罗虎自无不应战的道理。

    摘下箭筒的‘摆牙喇’昂然出阵。另一边,陌刀手们背靠背的结成一个小三才阵,李怀仁赫然出现在阵眼的位置上。

    抢先发难的‘摆牙喇’们围着陌刀阵走马似的打转。随着狼牙棒与陌刀的撞击,一朵朵绚烂的花火,在雨中旋起旋灭,自有一份动人的凄美。

    一个‘摆牙喇’嚎叫着倾身前扑,被陌刀划过的同时,手中的狼牙棒也将最外围那个顺军砸飞。

    李怀仁心下一凛。对手的战法够冷酷,也够实用。如此一比一的拼下去,吃亏的终是对阵势倚赖较大的己方。可这样就想赢,也未免太轻巧了。

    在李怀仁的引导下,三才阵向左急速滚动。‘摆牙喇’们被骤然加快频率带着得步伐一乱,还没搞状况,就又损失一员宝贵的战力。

    输红眼的‘摆牙喇’们发狠了,几乎所有的狼牙棒都向着李怀仁所在那一组砸去,三名顺军同时暴喝,陌刀狂舞如蛇,一连弹开几只狼牙棒。可另一只却已欺入内圈。一个顺军纵身跃出,硬是将其撞开。

    以血肉之躯荡偏巨棒,可不是光有以身饲虎的勇气就成的,还得有敏捷的身手、精准的判断、能把冷静保持到生命最后一息的耐力。这几条分来来都不算太难,可合上一起却分明已超过人类的上限,只能匪夷所思来形容,至少那份冷静与耐力,不属于燥性的通古斯人。

    孤注一掷下却没能扑杀阵前,通古斯人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陌刀急挥下,三个‘摆牙喇’被削掉了半拉身子。

    面对三把陌刀七个敌人,仅剩的四个‘摆牙喇’危如累卵,再怎么咬牙苦头,亦是回天无力。

    最后一个‘摆牙喇’被两把陌凌空剁成三段,通古斯人白刃无敌的神话就此完全破灭,早也找不任何一块遮羞布。最引以为傲的强点,反过来就是心理上的最弱点。此一刻,漫说一般的满洲兵心胆俱颤,就是遏必隆内心也充满了无尽沮丧。无声无息中,满兵洲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