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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平柏听了仪荻的一番话,眼睛里终于出现微澜。他正色对着仪荻道:“看不出你竟有此心胸,往日里是我低看了你。药茶的事往后再说吧,打今儿起,你就留在闲云居吧。”

  “诶……诶!”仪荻有些难以置信,停了一刻才忙不迭的答应。只是话音儿未落,门口处传来一阵噗噗嗵嗵的响声,接着是春露、夏冰、秋月、冬裳竭力压低的哀嚎。

  因为记挂家里的生意,中午仪荻并未留在闲云居用饭。

  仪东被一大群人包围着,脸上沾着墨迹,神情异常窘迫和为难。看到仪荻进来,他像见到了搭救的菩萨,一把把她拉了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再记了!你快看看这些问题,该怎么答复!我去柜台那儿给阿爷帮忙!”

  仪东说着要走,随手把一张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塞到仪荻手里。

  仪荻低头只看一眼,不禁头皮发麻。这特么画的是天书吗?她怎么一句都看不懂?!

  她眼疾手快拉住即将逃脱的仪东,“等一等!这个是什么?”

  红纸上竖着第一列画个圆圈,中间还点个点,接着又是一把刀,还有个三岔的戟。

  “这是东头的王大娘,说是肚子疼,像刀割一样,吃了东西又火烧火燎的,咋办?需要啥药材泡酒,她待会儿问过了去买。”

  仪东边磕磕绊绊的解释边维持秩序,“诶,别挤!后边的别挤!没看见我妹子回来了吗?都能轮到哈!”

  大哥你认真的吗?不摇号不发号,你咋就自信后边的就能轮到?我是来吃午饭,又不是来坐诊!仪荻一头黑线,不过却懒得纠正。

  “哎,小娘子先给我说说需要拿什么药材吧?咋样药酒才好喝又大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挤到仪荻跟前,还没说两句话就呼呼直喘。

  “想好喝,你选流霞、碧光酒,想大补你就先喝两坛大枣猪胰酒。”仪荻说完这句便喊下一个,那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配合默契的仪东拉到一旁。

  “我常年咳嗽老不好,胃口也不行……”一个面色萎黄身体瘦弱的大娘才说了两句,仪荻转头就对仪东道:“来坛山核桃酒。”

  “终于到我了,”一大汉顾不得擦擦满头满脸的油汗,便紧张的问仪荻,“不是我卖药酒,给别人带成不成?”

  “你说。”仪荻话尽量说的简略缩减时间,但那大汉却瞪大牛眼,不解的追问:“说……说什么?”

  “你要给谁带药酒,总得有个症状吧!”仪荻有些不大耐烦,手指不自觉的频频敲击着桌面,心里还在猜想着阿娘到底有没有给她准备午饭。

  “诶,前边的你快点儿!哪那么多废话!”

  “俺阿娘腰不好,膝盖也老疼痛……”大汉被后边人催的面有赧色,说话越发不大利索,但仪荻却突然停止了手指的敲击,态度也和善许多。

  “后边的别急,也不要吵!不然前边只会更慢!”她没好气的朝队伍后边训斥一句,接着才低头飞快写了一张方子,双手递给大汉。“照这个方子抓药,回来我给你泡酒,隔日就能来取。”

  ……

  眼见着半个时辰将尽,仪荻却站在那儿压根儿没挪动过窝。她朝拐了几道弯儿的队伍尾巴望望,越发觉得任务艰巨。想要直接走人,又担心错过了急症或大老远赶来的真正需要者;继续守在这里,到了时间,她也是要回闲云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