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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讽刺谁?

    当她听不懂那出《紫钗记》吗?

    时候也差不多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虚伪的沈婼面前停留,“长姐多虑了,若无事,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你站住!”沈婼喊住她。

    她走到沈虞面前,抬手就捏住了沈虞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好一张妖媚含春,我见犹怜的小脸,你以为殿下喜欢你的什么,不过是这张脸罢了,我才是他的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俩自小便定下婚事,他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温润儒雅的君子,你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暖床的妾而已!”

    阿槿一巴掌拍开沈婼的手,“拿开你的脏手!”

    力道大的沈婼连连退后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恨恨地瞪了沈虞片刻,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紧接着就变了张脸。

    “虞姐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姐姐!姐姐也是一片好心那!”她嘤嘤哭道。

    四周的婢女奴仆们听见沈婼的哭声,皆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

    雪柳将沈婼扶起来,忿忿不平地叫道:“沈良娣你怎能如此,我家姑娘好心好意请你来叙旧,你不领情倒罢了,竟然对长姐不敬,礼数都吃到了狗肚子里了吗!”

    “别说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沈婼抽泣着道。

    ……

    从将军府离开,沈虞拔掉芍药上了马车,阿槿干脆破口大骂:“世上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我可算是长见识了!看那陈氏柔柔弱弱,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怎生得出来这般心计的女儿?当谁稀罕那狗男人似的,她要喜欢两人就锁死了别分开去祸害旁人……”

    沈虞却没搭腔,只托着腮靠着车窗坐,思索了一会儿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循喜欢她这张脸?

    不——应该是李循喜欢她么,沈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出沈虞所料,她离开将军府的第一天、第二天,沈婼都好好儿的没什么事。

    到了第三天清晨婢女进去伺候沈婼梳洗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家小姐竟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慌忙告知陈氏与沈绍叫人去遣了大夫。

    大夫过来给沈婼把脉看过,道是普通的伤风,开了些药吃下就好了。

    谁知沈婼这一烧就是整整的一天一夜。

    第四日的上晌,陈氏就气势冲冲的冲进了东宫大哭大闹,求李循给一定要给女儿沈婼主持公道。

    第43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求饶,……

    沈虞缓步走进了丽政殿。

    丽政殿如同勤务殿,是李循在东宫面见朝臣之所。

    此刻丽政殿的偏殿之中,陈氏正在抹着泪儿哭哭啼啼地大骂沈虞,“……当时园中许多奴仆都瞧见了,沈良娣不光对婼儿出言不逊,还将她推搡在地上!婼儿是什么样的人殿下难道还不清楚么?为了嫁来东宫后院能够和睦,抛下正室的颜面亲自下帖给沈良娣,沈良娣再怎么说也是妾身的侄女、婼儿的堂妹,她怎么能如此跋扈!靖安侯夫人欺负妾身妾身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欺负婼儿,妾身如何能忍!”

    一见着沈虞进来,身子顿时都气得颤抖起来,指着便尖声叫道:“都是你将我的婼儿害成这般!婼儿真出了什么事,我非得吊死在你和你娘面前不可!”

    四周的婢女皆拦着,沈绍在一旁半搂着陈氏给她擦泪,柔声劝慰:“好了莫哭了,太子殿下就在跟前,他会给婼儿主持公道的……”

    “殿下!”陈氏立时梨花带雨地睇向李循。

    李循坐于上首,目光落在刚进殿门的沈虞身上。

    沈虞想抬起头,奈何背后的阳光太刺眼,她便干脆低垂着头走到殿中跪下。

    “你不说话,是不是还不想承认!”陈氏一见沈虞沉默,怒火噌噌地直往上窜,“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除了你,还会有谁有那般的胆子害婼儿!你不是不承认么,好好,我就叫你心服口服!”

    说完望向李循,“殿下,臣妇有证人,指证沈良娣毒害臣妇的女儿!”

    这话音落下,殿中霎时一静。

    只有陈氏焦急的喘息声和风吹过珠帘的簌簌叮当声。

    “带上来。”

    与之相比,李循的声音反倒淡淡的,没多大的起伏。

    陈风忙出去,没过一会儿跟着他走进来一个身着浅灰缁衣,头戴僧帽的女比丘尼,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生得慈眉善目,双手合十,进来后冲上首的李循施礼。

    “贫尼法号诫常,乃法觉寺执役者,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诸位贵人。”

    有内侍自玉阶上下来,清声道:“将军夫人说你有证据证明沈良娣毒害沈姑娘,将你的证据呈上来!”

    诫常忙从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瓷瓶,内侍接过后将其呈给李循。

    诫常恭声道:“回太子殿下,这瓷瓶中所装名为‘断肠散’,无色无味,食后会令人突发高烧,且高烧不退,呈邪风入体之相,实则重病者只是服用了此毒。因研制此毒所需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是大雄宝殿供桌上的香灰,是以在佛门之地流传甚广,害人不浅。”

    “前些年贫尼的师父元清真人在寺中大为整饬一番后销声匿迹,不曾想不过短短数年,又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以职务之便暗制此毒,不知又毒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贫尼请殿下明察秋毫,一定要将这藏了奸的小人揪出来,还法觉寺一个佛门清净!。”

    “诫常师父,您还不快说出这贩毒之人是谁!”陈氏早便等不得,急切道。

    诫常长叹一声,“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贫尼的师姐,法觉寺的主持法师,诫仁!”

    诫仁法师沈虞知道,母亲靖安侯夫人一直与诫仁交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劝得动她的母亲,那除了早已过世的外祖母,便只有诫仁。

    诫仁在长安名声颇盛,以慈悲心肠著称,又是法觉寺的主持法师,诫常如此污蔑诫仁,只怕动机不纯。

    果不其然,只听诫常又继续说道:“师姐素与沈良娣的母亲,靖安侯夫人来往甚笃,约莫数日前,靖安侯夫人心情烦闷,又寻上门来,两人每每关在净室里有时一整日都不会出来,门口还不许有人守着。”

    “师姐身子平素不大康健,贫尼生怕师姐吃不消,便遣了身边的小尼在两人的净室边暗暗守着,若师姐身子耐不住,便赶紧将她扶出来歇息,谁知某日夜里,那小尼竟然听到了不该听的祸事——”对陈氏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