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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凌晨透着刺骨般的寒冷。

天还没亮,剧组早已经宣布开工,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各自的造型。

作为男八号,我提前化好妆,捧着热豆浆坐在大客车上冻得瑟瑟发抖。

我没有公司和助理,等所有特约群演们都收拾好上车,我们才能一起出发。

男主角的房车刚好与我们擦肩而过,里面坐着的人是当红流量明星褚景辰。

我猜他正享受清晨第一顿早餐带来的愉悦,而不像我,只抢到一杯豆浆竟然是为了取暖。

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我不由得心生醋意。

不是我嫉妒他,而是七年前,我也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我叫陶颜,是一名演员。

童星出道的我今年三十出头,曾经大大小小的奖也拿到过不少。

巅峰时刻的我也曾一年官宣过十几个全球顶级奢侈品代言,22岁就拿了含金量极高的百亿票房影帝。

我一度被行业内和粉丝称为yyds,我代言的产品官宣当天销量轻轻松松就能突破千万。

作为实力派电影咖,这样成绩在我那个时代,曾让其他流量明星望尘莫及。

可如今我却沦落到给人家做配角都是边边沟沟的背景板,心中难免凄凉。

十几分钟后,车上坐满了人。

大客车终于开动了,温暖的空调风向我缓缓地吹来,这预示着我为期三天的打工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里的豆浆,插上吸管,温热的豆浆一口下肚在胃里产生一股舒爽的暖流。

如果不是陆先生的一通电话,我想我这一天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差。

“哥哥~我回国了。”

又是这个让我厌恶至极的称呼,还带着贱兮兮的尾音儿。

陆先生是我契主,比我小三岁。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恶意的称呼我哥哥,使得我每次听见都毛骨悚然。

“你不是说要走一周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我压着嗓子低声问。

电话那头隐隐地笑出声音,每次陆先生这样笑,我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当然是想你了呗,早点回来陪你。”

我咽了下口水,就像吞了一只死苍蝇。

这种感觉只要和陆先生在一起,几乎每天都存在。

我努力鼓起勇气和陆先生谈判,哪怕先争取到一天的自由时间也好。

“我在外面拍戏。”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回了五个字,“你需要多久?”

“三天。”

听出陆先生语气平缓,我壮着胆子脱口而出,心中满是期待。

我只要三天就可以杀青,如果这时候退出,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从不奢望能重新回到顶流,但我想赚点钱凑够我的医药费。

因为我想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而陆先生似乎很享受为难我的过程。

大客车停在片场附近,车内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我好奇的把头伸向窗外,原来是男主角下车了,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整理发套。

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比起我当年的古装扮相来说毫不逊色。

那时的我穿着一身白衣,也如他一样仙气飘飘,一下车就迎来粉丝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可惜现在的我就好像小学校门口廉价的零食,吃过我的人很多,却叫不出我的名字。

褚景辰已经开始熟悉环境了,这说明摄影棚马上就要开工了,而那是我今天的第一场戏。

眼看时间不多了,我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手机准备向陆先生妥协,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无声的压迫。

接下来我的设想很切合实际。

副导演会狠狠骂我一顿,我成了全组的笑柄,给剧组枯燥的一天制造出聊不完的话题。

在这个基础上,我也会失去来之不易的角色,灰溜溜的滚出剧组。

这已经很惨了,但后面还有更惨的等着我。

离开剧组以后,我会先去陆先生给的地址,被他肆意玩弄作践嘲讽,直到他腻了,主动放过我。

这是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

不知不觉我眼尾有些湿润,但我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陆铮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我生不如死,而我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曾经深深的领教过那种绝望。

“我现在就去请假。”我缓声开口,不让语气里有一丝反抗的味道。

“陶颜!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电话那头陆先生莫名地吼了起来,吓的我不敢出声。

我就像被虐待的小型犬,忍不住浑身颤抖。

陆先生挂了,我委屈的想哭。

再见面时,他八成会打我。

正当我要下车找导演请假的时候,陆先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努力平复心情,按下通话键。

“陆先生,你把地址发我就好了,我会尽快过去的。”

“陶颜,你生气了。”陆先生语气笃定。

不知道陆铮又要搞什么花样,我冷静应对,做小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