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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缥缈的阴寒之气宛若从冰窖而来,缓缓朝迟醉身边凝聚,冷意直入灵魂,但迟醉只是垂了下睫羽。

    胖子吓得痛哭流涕,呼喊连连,祈祷有人愿意来救他。不过,道士们没敢上前,因为他们的罗盘做出了反应。

    李贺心知不能因一时之仁慈害了其他人的性命,而且这个胖子并非善类,死有余辜,但见胖子死在他的面前,他终归是有些不忍。

    李丘皱着眉看了眼李贺,过后怕是有场硬仗要打,“李贺,等会小心点,管好自己为上。”

    剩下的两个盗墓贼都是淡淡看了眼胖子,都是别过视线。他们见多了生死,手上也沾过人命,不可能为了救胖子搭上自己。

    准确的说,他们都没想过救,甚至还想通过胖子观察到更多的信息,好让自己活下去。

    借着明黄色的烛火,黛青色的皮肤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内,众人也看清了这邪祟生物的模样。

    和人一般的躯体,眼睛却宛如一个血洞,腐烂的指甲尖长且漆黑。

    他们身上的青苔和乌黑菌毛似乎在昭示他们在遥远之前所经历的苦难悲伤,以及被囚禁在古墓的浓郁悲恨。

    铁链相撞相碰,发出清脆沉重的声响,悉悉索索,噼里啪啦。

    生锈的铜制项圈将邪祟生物的脖子套住,项圈后边绑着根铁链,长度正好叫他们碰不到铁栅栏。

    见此,大多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幸好他们不能够出来。

    但邪祟生物发出的瘆人声响,铁链绷直碰撞的声音,以及胖子绝望的哀嚎,都叫他们感觉毛骨悚然。

    此刻,通道内的邪祟生物张开了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他们围着胖子,争先恐后的啃食胖子的骨血。尝到血肉的味道后,他们发狂似的去拽断腿男子的尸体。

    铁链劈里啪啦的声响,让大厅的人无限紧张。

    “栅栏撑不了多久。”迟醉没去看那些邪祟生物,他淡声陈述:“太过古旧了。”

    道士们都是大惊,赶忙讨论如何离开。

    看着发狂似的想要挣脱铁链禁锢,想要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拆吞入腹的邪祟生物,他们早就慌了。

    现在被迟醉的一句话点燃,拦截不住的慌张如漆黑夜里翻滚的浪潮,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拍打海岸。

    “迟先生,你怎么看?”汤原赶紧问道。

    因为和迟醉同行才得以捡回一条命的李贺也是着急的问:“迟先生,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迟先生对阵法的精通,还懂驱逐邪气之法,甚至比他师父还要厉害,他都不敢相信迟先生会是个商人。

    见如此状况,在场的道士都是看向迟醉,心中猜测他的身份。

    迟先生不会是哪个高人的徒弟吧?

    迟醉垂了垂睫羽,嗓音清淡,“暂时还没看出。”

    汤原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迟先生不会早就看出缘由,但不想帮他们,还想要拿他们当祭品离开吧?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有汤原,就是李贺也在思量这个问题。

    师父说过,很多古墓,都可以用血祭的办法寻找到生机,迟先生应该不会想这样做吧?

    ——你好似不该提醒他们啊。

    ——猜到了吗?他们担心你会下黑手,但其实,他们才是想下黑手的人。

    ——可惜,他们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耳边再次传来蛊惑的女声,让迟醉轻轻蹙起好看的眉。

    迟醉没管道士们的神色动作,也没管道士们的心思,只是眸光平静的看向那发着黑色光泽的铁栅栏。

    乘着烛火的明黄色光芒,古旧的铁栅栏正一点一点的被毁坏。

    “当!”

    忽地,一只邪祟生物的铁链断开,它猛地撞向铁栅栏。

    无形的力量缠绕着古旧的铁栅栏,让试图挑衅自身威严的邪祟生物狼狈往后抛。

    被力冲击倒地后,邪祟生物踉跄的站起来,锲而不舍的撞击厚重的铁栅栏,试图以血肉之躯将无形的阻拦撕出裂缝。

    大厅的人,心都随着撞击声一下一下的紧张。

    迟醉偏头看了眼李贺他们,淡声提醒:“伤口包好,他们嗜血。”

    他们身上的铁链并不能叫他们碰触到铁栅栏,道路入口处地面的凹槽,并没有动过的痕迹,道路内机关又未曾动过,可见他们是今日才通过机关进入这边。

    以往的时候,他们应该被关在别的密闭空间,今日机关被触动才会被引过来。

    盗墓贼出事的通道,邪祟生物行动较快,其余的都比较慢。

    他们没有眼球,却能够找寻那男子的位置,又啃食血肉,不难看出他们拥有嗅觉。

    而血的味道,会使他们疯狂。

    听到这话,李丘赶紧扯下一截袖子,将李贺身上的伤口缠好。

    “哐当——”

    越来越多的邪祟生物挣脱最先破掉的,胖子所在的那个铁门。

    散发糜烂腐败气味的邪祟生物冲出来,朝着生人扑过去。

    但很奇怪,没有一个邪祟生物扑向迟醉,他们好像察觉不到迟醉的存在。

    迟醉手里拿着把来时随手抽的古剑,他集中注意力观察腐败生物的特性,以及洞口一个接一个从里出来的邪祟生物。

    邪祟生物的身体坚硬,哪怕是被符咒打退,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厅内的人应付起来很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