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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师爷对高知县言道:“大人,杏县这些年来很太平,没有什么大案发生,前几任知县都很平稳。不知大人有怎样的打算?”高知县言道:

    “前几任知县治理的不错,不过本官来了以后,总得办点事吧。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不能一把不烧吧?”师爷言道:

    “大人要想做点事,依在下看来,过几天是咱们杏县城庙会的日子,大人可以制定一些新的章法,利用庙会人多的时机以告示张贴出去,如果有违反章法的惩办几个,让那些不守章法的人知道大人的厉害!”高知县言道:

    “依师爷看来有哪些章法要改的?要重新立些什么样的章法?”师爷言道:

    “原来的章法已很全面了,就是这开宝棚应有个新章法。”高知县言道:

    “这开宝棚是怎么一回事?”师爷言道:

    “这开宝棚是每年庙会这一天的一种游戏。就是在空地上支一个棚子人们称为宝棚,宝棚没有限度,可大可小。具体玩法是在棚子里隔一个后棚,把一个六面的骰子放进一个盒子里,人们称这个盒子为宝盒,在前棚里放一张桌子人们称这个桌子为宝桌,这宝桌是专门订制的六方桌,各方代表一个点数从一到六。也有简单的就用一张普通桌子,上面分别写上一到六点数。等庄家把宝盒放在桌上后,押宝的人根据自己的判断宝盒里的骰子朝上的点数是几,然后在这个点数上押上钱,等打开宝盒骰子上方的点数为赢,押一赔一,其他点数上押的钱为输,全归庄家。”原来大伙都在庙会这一天,为了取乐没有押银子的,都是拿铜钱玩一玩,输赢就那几文钱无所谓,后来越玩越大,不但押银子几两几十两上百两,也有把自己家的地契、房契拿来押,前些年还闹出人命来。”高知县言道:

    “这不是赌博吗?这和赌场里押大押小有什么区别。”师爷言道:

    “其实就是赌博,因为只在庙会这一天开,王法里没有这一条,因此无法收税。这开宝棚获利很大,现在一年比一年开的多。”高知县言道:

    “本官最恨赌博,可赌博不犯王法。本官在南方任知县对那些开赌场的都收很高的税,如果有告状赌博的人都是先打板子再审案。如果发现赌博的人做下不道德的事或有犯王法的一律关进大牢,天天升堂打板子,到最后都是当堂画押不再赌博了,这赌博是人人恨的,可赌博自古以来,不犯王法。”高知县想了一会,对师爷言道:

    “本官想给开宝棚立个新章法。凡是开宝棚的人,必须先交保银给官府,这一天下来不出乱子保银退给他,由官府派人和他起维持场面记个账什么的,官府分四成银子只分赢不分输。保银至少得交一千两。”师爷言道:

    “大人的新章法太好了,这样一来,估计就没有开宝棚的了。”过了几天,师爷对高知县言道:

    “大人告示的新章法真管用,明天就是庙会的日子,可到现在为止只有宋大公子一家要开宝棚。”高知县言道:

    “这宋大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师爷言道:

    “此人是本县有名的宋员外的大公子,人称宋大公子。此人也算是读书之人,可是他不务正业,什么开宝棚、斗鸡、耍猴、跑马戏样样在行。不过,这宋大公子虽然做些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的行当,违反王法的事却从来不做,有的时候也做仗义的事。”高知县言道:

    “如果就他一家开宝棚的,玩的人一定多,到时一定多派几个人手过去。”到了庙会这一天,因天气好,庙会的人特别多,各种买卖应有尽有。

    快到中午时分,师爷对高知县言道:

    “大人,今天都让人去庙会玩去了,这大堂上就剩下你我二人。大人如果有兴趣在下陪大人也去看看热闹?”正说着有人来报,有一个道长自称是师爷和大人的朋友要见大人。

    高知县言道:

    “快请。”那人来到高知县面前把帽子摘下来,跪在地上言道:

    “救命啊!大人。”师爷一见来人言道:

    “这不是开宝棚的宋大公子吗?你怎么这身打扮?”来人言道:

    “小的正是开宝棚的宋大,今年庙会就小的一家开宝棚,还有官府的人一块管理。大伙认为很公道,因此押宝的人特别多,已开了十多局了,银子也赢了很多,不想被‘万人发了庄’。”高知县言道:

    “这‘万人发庄’是怎么一回事?”师爷言道:

    “这开宝棚就怕被‘万人发庄’,这‘万人’一开始不出手押,等到一定的时候他才出手,他押的点数从来不错,这样的人叫‘万人’,只要这‘万人’一出手,押宝的人就会跟着一押这个点数。来押宝的也好、来看热闹的也好一看这‘万人’开始压押,就会把身上带的钱全部拿出来押上,这宝盒里正面点数是几,只有庄家知道。因此庄家一看押正了,不敢开宝盒,越不敢开宝盒,这银子就押的越多,因此称被‘万人庄。”高知县言道:“这‘万人’这么厉害!”师爷对宋大公子言道:“宋大公子,你可知道这个‘万人’是什么样的人?”宋大公子言道:“小的让人打听清楚了,此人是咱们县早些年的老‘万人’,了,叫毕贵怀。小的从没见过他。”师爷言道:

    “宋大公子,这回你惹上大麻烦了。”师爷又对高知县言道:

    “大人,毕贵怀这个人,杏县年龄大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对歪门邪术非常精通,养着十几号人,平日里全靠敲诈勒索过日子,如果有人不听他的,他就会让这个人莫名其妙的破财,特别是开宝棚的,得提前给他送银子,如果不送他银子就会像宋大公子这样发他的庄。人送外号‘比鬼坏’。当年,杏县常发生一些大案都知道是这个毕贵怀干的,可都找不到证据。后来官府找到证据把他抓了,在县城里游大街,许多人朝他头上倒屎尿判了死罪,他花尽了所有的家产总算保住一条命。出了大牢后媳妇早领着孩子远走高飞了,他在杏县也待不下去了,从此去向不明。听说,今年开春回来了,今天庙会他来到宋大公子宝棚又干起来了老本行,这就等于他重出江湖了,今天又让他押正了,这样一来必然会有一帮人跟着他,那我们杏县今后就难有太平了。”高知县听师爷说完,对宋大公子言道:

    “宋大公子,你挺起腰来,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县衙。回到宝棚好好依旧经营,本官这就去会会这个‘比鬼坏’。”这宋大公子开宝棚被‘万人发了庄’,在整个县城传开了,宝棚里已挤满了人,宝桌六点的方向又加了两张桌放银子,官府的人负责记账喊号,这时只见高知县由几个护兵前后护着来到宝棚,师爷在后边跟着,前边两个护兵每人手里托着一只元宝,(一只元宝等于50两银子)看样子县太爷也是来押宝的。

    其中有人言道:

    “大人,今天高兴,也来玩一玩?”高知县言道:

    “本官南方人,一直在南方为官,本官向来好玩,什么押大、押小,什么清一色、通天一条龙,就连洋人开的大赌楼,本官也进去玩过,可从来没听说‘万人发庄’是怎么一回事?只要跟着‘万人’押的点,押上银子只赢不赔,世上能有这等好事,本官当然得来捧捧场、凑凑热闹。”众人一听这县太爷也好玩,说话自然轻松多了。

    这时有人对高知县言道:

    “大人,我们都跟着‘万人’押了六点,大人也押六点吧?”高知县言道:

    “这‘万人’长的什么样?真的那么神?”这时有个人来到高知县面前言道:

    “大人,小的就是众人说的‘万人’毕贵怀。”高知县对那人言道:

    “你慢点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言道:

    “小的,姓毕名贵怀。”高知县言道:

    “你们北方人起名字一点也不讲究,你起得这个名字容易让人叫成‘比鬼坏’,这比‘鬼还坏的人谁还愿意和你共事?”本官问你:

    “这宝盒还没开,你怎么知道宝盒里正点是六?”毕贵怀言道:

    “大人,小的从早上来一直在看、心里一直在算着。宋家宝棚已开了十多局了。这以前的三局,小的没有押,但是算准了,因此这一局小的算的是六点,肯定不会错。”这时有人言道:

    “大人,这毕万人算的可准了,江湖上人称‘神算子’。”高知县言道:

    “世上哪有什么‘神算子’。三国时诸葛亮那么会算不也失了街亭?”高知县又对毕贵怀言道:

    “毕万人,本官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万人’,你把这么多人招来和你一起押宝,你也看到这六点上已押了这么多银子。如果押错了,这么多人一定找你算账:就算押对了,庄家赔了银子,那庄家能放过你吗?由此看来押对押错对你都没有好处,依本官看来还是把人散了吧。”毕贵怀言道:

    “大人,这些人不是小的招来的,小的压的时候这六点上已经有人押了。不信大人可以问问他们?”这时,众人齐声言道:

    “我们不是毕万人招来的,都是我们自己来的。”这时有几个人来到高知县面前言道:

    “大人,我们几个是外地来杏县做生意的,我们不认识毕万人,我们也都押了银子,不是为了赢银子,而是想见识见识这毕万人是不是人们传说中的‘神算子’。”高知县言道:

    “这六点上押了这么多银子,要是押对了庄家能赔的起吗?如果庄家赔不起怎么办?”毕贵怀言道:

    “大人,这宝棚在杏县开了上百年了,是有公认的规矩,就得按规矩办事;没有银子押底怎么能开宝棚呢。”这时有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