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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满棠仓皇地低下头,手探进皮包里,胡乱翻找房间钥匙,然后匆匆打开门冲了进去,倚在门后不断地喘气。

    她从不知道一个吻具有如此震撼人心的魔力,他的吻令她天旋地转、热血沸腾。

    “天啊!”手拍着自己额头,臣服地低下头闭上眼睛。

    钱满棠呀钱满棠,现在的你简直就像一个超级大傻瓜。

    “不行,我有比这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的摄影展,我的…”

    她在原地兜转,豁地发现四周的一切没跟着她转,可是她已经晕眩,不是头昏,而是他的影像无声息地窜进脑海,她为他的温柔昏眩、为他的狂妄昏眩,为他举手投足不经意所散发出来的魅力昏眩。

    叩、叩、叩。

    钱满棠错愕地拉回神--

    懊不会是他吧?

    马上站直,以手指迅速耙了一下头发,手指轻点自己的唇,深深吸口气,站在门前用力拉开门。

    “请问…”

    “唉呀,小姐,晚餐时你跑到哪儿去?害我到处找你。”安榆气急败坏地推门而入。

    钱满棠失望地露出别扭的苦笑,“我到外面去吃。”

    “外面?”安榆刺探的眼神紧盯着她,“我刚才在楼下瞥见有个男人在你身边…”

    被她看到?

    “这…呃…”钱满棠仓皇失措。

    相信笨蛋都脑拼出她正慌乱,更别说向来观察细微的安榆,安榆笑了笑,执起她的柔荑轻拍,安抚着。

    “瞧你紧张的,男女交往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又自然的事。”

    “今天才认识。”她干脆招了。

    “哇,好讶异。”安榆吃惊,张大眼睛微笑,“这表示你有进步喽。”

    钱满棠哪听不出来安榆的讥讽,甩掉她的手,“我就知道,只要让你知道,你非逮个机会糗我不可。”

    “别这么说嘛,说你进步,这是真话。同学里就属你最保守,到现在搞不好没握过男人的手。”

    “谁说的!”

    “啧、啧,瞧你这表情,刚才那个人一定牵了你的手喽!”

    糟了,自己泄了底。

    钱满棠的脸上立即染上一层薄红,“没有,别乱说。”

    “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最清楚。”安榆不错过任何调侃的机会。

    “安榆。”钱满棠恼火。

    安榆连忙面带微笑搂住怒冲冲的钱满棠,“你知道,我只是逗你玩,不过有件事我还想证实一下。”

    “什么事?”

    “行行好,我已经站了一整天,别让我站着说话。”安榆将她推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晚上陪你出门的男人是谁?”

    又想挖八卦。

    钱满棠俏皮的眼神一闪,“是你们饭店的客人。”

    “果然没看错。他姓金对不对?金杰森。”安榆自豪地撇嘴一笑。

    “没错,就是他。”钱满棠不得不佩服她的好眼力。

    “真是他。”安榆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讶异,“你知道吗?硬抢了你原先预订的房间的人就是他。”

    经这一提,钱满棠顿时记起这事,“噢,原来他住的房间是我事前预订的房间。”

    那间房间的视野正是她所需要的。

    “满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安榆满怀疑惑地询问。

    “很偶然认识。”要她重复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机警地话题一转,“安榆,你知道饭店要扩建吗?”

    “这件事曾经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一直没见正式公文下来。咦,你怎么知道?”安榆颇感诧异。

    钱满棠无谓地双肩一耸,“我是从金杰森的嘴里得知。”

    “他?!他怎么知道?”安榆大吃一惊。

    看到安榆一脸惊讶,钱满棠真想爆笑,亏她还是这间饭店的组长。

    “据他说,当初饭店着手建筑前,就是经由他勘查饭店的地质和地形,现在饭店要扩建,所以他再度回来这里。”

    “真的吗?”安榆半信半疑。

    “你不信?”钱满棠质疑她的困惑。

    “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位金先生一来这里,许多高级干部主管的神经都绷得好紧。”安榆迟疑地说出心中的疑惑。

    钱满棠噗哧一笑,“别忘了,你也算是这间饭店主管,据他说,饭店扩建要经过他点头才能动工,那么,饭店里比你还高层的主管能松懈每一分钟吗?”

    安榆不由得释然一笑,“你说得也对。”突地,她若有所思正眼瞅着钱满棠,“你有知会伯父、伯母,你在这里吗?”

    “没有。”钱满棠瞬间笑容顿失,摇头。

    “为什么?你家两老会担心的。”安榆无法理解。

    “反正我决定明天就离开。”钱满棠平静地道。

    “你明天就要回去?!”安榆猛然一惊。

    “对呀,我已经拍到我想要的相片,所以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一抹微愠在安榆的脸上隐现,责怪她没良心。

    钱满棠微微一笑,“别这样,你知道,我为了筹备摄影展,忙得不可开交,目前为止,手边还差几张我想要的相片,希望能尽快完成。”

    说得有理,无法怪她。

    安榆没辙地慨叹:“这么说,我也不好拦阻你,可是满棠,无论你再怎么拚,早晚还是要嫁作人妇,希望你能抽点时间交交男朋友。”

    又在老生常谈。

    “安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替我烦恼,你只要做我最好的朋友就行了。”

    “你不要我一提这种事,你就故意岔开话题,我倒认为你明白得很,选择婚姻,你就有机会拥有体贴的丈夫;选择事业,你就可以梦想做个扬名世界的摄影师,但,最重要的一点,你无法同时拥有两者。”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问题是,现在这个年头,选择了婚姻,也不见得能选对好老公,依我之见,还是选择事业才有保障。”低着头,钱满棠将左脚迭在右腿上,左脚尖划着地毯,语气满溢讥讽。

    安榆望着低头看着地毯的钱满棠,“你呀,从小就太好命,不愁吃、不愁穿,所以能拥有梦想,长大后可以随心所欲实践梦想,像我们只希望温饱就阿弥陀佛。”

    钱满棠往沙发上一靠,直勾勾地看着安榆,“你真以为有钱是件好事?”

    “难道不是吗?至少你不必为下一餐发愁,我呀,若是一个月不工作,生活就乱了。”安榆脸上带着一丝哀怨的笑容,明显地刻划出对生活的无奈。

    不喜欢看到朋友脸上的哀怨,钱满棠道:“不说这些,明天记得帮我结帐。”

    “你当真明天要离开?”安榆心里有一丝不舍。

    “嗯,麻烦你。”语气坚定。

    “好吧,看来我是留不住你。”安榆起身拉整身上的制服,“我不打搅你,早点休息。”

    钱满棠微笑起身,“还有,你要记得帮我叫车喔。”

    “放心,我不会狠心让你扛这么多行李离开,会记得帮你叫车。”安榆笑了笑,走到门边回眸瞅她一眼,“要车子几点来接你?”

    钱满棠淡然一笑,“八点好了。”

    “好,我会通知车子八点准时在大厅等候。”安榆点点头。

    “谢谢。”

    “甭客气,早点休息,”安榆走出房间。

    这趟花东之行该告一段落——

    她不晓得自己哪来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好久竟然还收拾不完。

    终于将行李箱塞满,拉上拉炼,钱满棠累得像条狗似地爬上床。

    在安静的房间里、舒适的床上,她发觉自己居然失眠了。不管她怎么闭上眼睛努力数着羊,还是睡不着,金杰森的影子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

    她不断地催眠自己,要忘了他,不再想他,但,不知怎么回事,脑袋和一颗心就是不肯听话。

    窗外响起细微声响。

    钱满棠掀开被单,走到窗户旁,伸手撩起遮住玻璃的窗帘,发现玻璃窗上被豆大的雨点敲得咚咚响。

    “不会吧,下雨了?”错愕中带着一丝沮丧。

    决定要离开,却碰上雨天,钱满棠不禁摇头。

    放下窗帘回到床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先是想着摄影展的事,然后,那张令她怦然心动的俊颜竟又浮现。

    她心头猛然一惊,双手惶然拉高被单掩住头,“不能想、不能想…”她不断地警告自己。

    饼了多久,她不知道,直到她的脑子想到筋疲力尽,坠入白茫茫的无意识世界,感觉不到任何人事物…

    蒙胧中,彷佛听见手机定时闹铃的声音,她惊醒过来,才发觉天亮了,本能地伸手拿起摆在床头柜的手表,凑近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