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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黑河边的一片小树林里,微弱火光透过树木的间隙钻了出来。

山洞的巨石莫名其妙滚落,让莫雨心里很不自在,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们。

这种感觉很不好,只是这几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莫雨都有些麻木了。

这两天她们转了不少地方,最终确定了这是黑山北面五十里外的黑河上游。

本来莫雨是要早些回去的,毕竟在自己小窝当野人远比陌生深山里当野人要好的太多,只是这两天莫忘的身体更加虚弱了,不得已只好暂且作罢。

篝火旁,两少女依偎而坐,脸上早已不再乌黑,脏乱的头发也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莫雨真的是有洁癖的,在山洞关了四天,浑身臭烘烘的她实在是无法忍受。

可能是女孩子天生爱干净,又或是受到某人的影响,莫忘也不顾身体不适,非要到河里泡得干干净净才肯出来,害得某人担心她病情加重,找来许多干柴没日没夜烧着。

火光摇曳,为一双人儿盖上了唯美轻纱,安静祥和。

中午的时候莫雨运气好逮到一只兔子,所以两人吃上了肥美的烤肉。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烤肉没能让莫忘好起来,虽然她一直以来脸色都不好,病怏怏的,但莫雨却清楚地知道,平时的白绝对不是现在这般。

少女脑袋靠在莫雨肩膀,一双漂亮的深灰色大眼睛木木望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雨侧头看着少女,漆黑双眸同样木木的。

由于视角原因,她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弯起像是两把小扇子眨巴眨巴。还有那小巧琼鼻,晶莹如同一块美玉,可爱极了,好想咬一口。

许是因为被盯了太久,望着火堆出神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偏过了头。

“好看吗?”

她很严肃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莫雨微怔,然后有些无语,随之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要怎么回答呢?

说好看吧,还不得让她小尾巴翘上天?说不好看吧,腰间的软肉真滴经不起摧残啊?

正当莫雨左右为难时,却望见少女弯成月牙儿的眼睛,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被人直勾勾看着时,应该害羞低头装作看自己的脚尖!”

莫雨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忘了自己也是个女孩子。

她无奈拍了拍脑门,有气无力道:“就算你要问,脸上也应该装出一些娇羞的摸样嘛,再不然你就看着火堆,或者看着那边的大河,也比看着我好呀。”

少女无动于衷,她望着某人恼羞的摸样,却觉得可爱极了。

莫雨败下阵来,有气无力地拿起干柴往火堆里丢。

“有人!”

莫雨突然动作一顿,腾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握住绑腿刀柄,漆黑双眸紧紧盯着大河方向。

一道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火光照到的地方,走到两人面前。

这是位年约三十的妇人,更贴切地说是一位年约三十的村妇。

她身着碎花布衣,头围碎花布带,长相普通,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丝毫注意的类型。

倒是那双狭长而明亮的丹凤眼,让其看起来多了一丝淡淡的媚意。

村妇左手抱着一把干柴,右手提着只十数斤的小鹿。

鹿已宰杀好,光溜溜的鹿皮不断滴着水。

村妇走到近前,淡淡看了莫雨一眼,旋即看了莫忘片刻。

她没有说话,放下柴火便麻利地搭建架子。

她的动作很自然,神态很柔和,像是外出耕种刚到家的农妇,放下锄头,洗米煮饭。

村妇的随意落在一双少女眼里,便成了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跟你很熟么?就算是很熟你也该打声招呼吧?”

莫雨满腹牢骚,看在来人不过一村妇,腹诽的同时,戒心倒是慢慢收起。

远来便是客,虽然这位客人古怪了些。

没人开口,火堆旁静悄悄。

莫雨觉得吧,这般没礼貌的家伙爱咋咋地,她才不去贴冷屁股。

莫忘很淡定,只是不再靠着某人,不知是出于害羞还是对客人的尊重。

村妇搭好烤架将小鹿烤上,手法纯熟,却也完全没有打破沉闷的意思。

村妇专心烤鹿。

莫雨不时看下身旁少女,又瞄一眼村妇。

莫忘则木木望着前方,不知是看着烤架上的鹿还是看着在烤鹿的人。

安静的篝火旁,气氛显得极为怪异,只能听到火堆里不时传出的啪啪声与油脂滴落的嗤嗤声。

良久,鹿肉完全熟透,香喷喷的味道开始弥漫。

烤得极为认真的村妇闻着香味,神色沉醉。

她也不怕烫,撕下鹿腿毫无形象的大咬一口,含糊不清说道:“小女娃,她是你什么人?”

对面两个人,两个她,所以村妇这问题问得很不严谨,或者说太随意。

“她是我媳妇!”

“她是我妹妹!”

或许是憋了太久的缘故,或许是这村妇能让人放松一切警惕,又或许是心中某种赌气的情绪,总之村妇话音刚落,两少女异口同声回答。

随后她们又极为默契看着对方,不服气对方的说法。

莫忘看着某人勉强可以拉到胸前的散乱头发,心道头发短的别说话,别人会误会的好么?

而某人则是看着少女那漂亮双眸,心道先不提约定之事,咱以前不是花了数日时间,最终讨论出我是你哥的么?怎的又成你妹了?

不过碍于有外人在,两人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

村姑微微一笑,似乎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