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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微的日光透过楹窗散在房间中,一扇木格窗根本遮不住,床榻未有床幔,直接映在女子脸上,她眼睫轻颤了颤,半晌,才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昨日夜中哭了一场,眼睛有些涩涩得难受,脑子中含糊似摸了层浆糊,但视线一触及到躺在她身旁的人时,她眼眸刹那间就清醒过来。

    刚醒,尚觉万事皆含糊,一时还未想起昨夜中事的陈媛大惊失色。

    霍余?!

    他为何会躺在自己床上?!

    陈媛视线下移,她的手尚攥在霍余的衣襟处,他只脱了外衫,因她的动作,胸口的衣襟被拽了大半下来,先如今美男胸口半敞,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

    吓得陈媛立即松开手!

    她下意识地抬脚一蹬,不知踹在了何处,适才还深深沉睡的人顿时倒抽了口冷气,眼睛顿时睁开,眉头隐忍地皱起,霍余还有点愣愣的。

    他记忆还停在昨日夜中,女子攥着他不许他动,他只好躺下陪在女子旁边,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回来数年,霍余似乎从未睡得这么好过,以至于辰时将过,他还醒过来。

    霍余腿根处隐隐作疼,就听见公主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霍余苦笑,这是将昨晚的事情忘记了吗?

    正当霍余在想如何解释时,陈媛堪堪一怔,因为昨夜中的记忆渐渐回拢,她想起是自己哭哭啼啼不许霍余走,还因一场梦,怪罪霍余怎么不在。

    蛮不讲理又作闹,窘迫和羞赧还未烧到脸颊,陈媛就冷了冷脸,因为昨夜中的梦境依然记得很清晰,那一个个倒下的人,嘶喊的痛苦声。

    陈媛抿紧唇瓣,几乎肉眼可见地恹下来。

    因为她知晓,如果当真没有霍余和刘芊妤的提醒,她即使谨慎,也不会过多在意一个小村落,梦境中的情景的确可能重现。

    甚至,在梦中那场大火倾席而来的刹那间,突如其来的心绞让陈媛至今记忆深刻。

    身临其境已经不足以形容,就好似那件事当真发生过一样。

    霍余一直在看着公主,见她恹下来,眼神几不可察地稍闪了下,他低声问:“公主又想起昨日的噩梦了?”

    所有的情绪低落和不对劲,在霍余问出这句话时,达到了顶峰,陈媛倏然抬眸,深深地看了霍余一眼。

    玉清扇根本是假,那么霍余如何提前见过玉清扇?

    霍余身上的矛盾疑点重重,这才是陈媛一直以来明明对霍余信任,却永远心存隔阂的原因。

    下一刻,陈媛就轻垂下眼睑,若无其事地说:“无碍了。”

    锦被下她的手稍稍握紧,梦中场景终究在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往日霍余的不对劲尚可说无关紧要的,但如今,若梦境中的事当真发生过,那么陈媛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

    霍余多看她了一眼,很快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陈媛整理好情绪,见霍余还好生生地坐在她床上,立即又蹬了他一脚,在霍余茫然的视线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这都何时了,你还赖在我这儿作甚?!”

    霍余默默拢了拢衣襟,遮掩住那片冷白诱人的肌肤,不由得小声谴责:“公主这是过河拆桥。”

    陈媛被说得一愣,下一刻,她震惊地瞪圆了眸眼,这霍余是要翻天?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究竟是谁,霍余心中没数吗?

    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盼秋恰好听见这一句话,没忍住偷偷抬头瞄了眼床榻,公主衣裳尚好,完成得贴在身上,而霍大人的衣服稍乱,似昨日被公主□□过一般。

    盼秋耳根发红,这、这二人无名无份的,也太乱来了些!

    这想法刚落,就听见公主撵霍大人离开。

    她比公主年长几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待公主就如待亲妹妹般,觑见霍大人稍有委屈的模样,将这事记了下来。

    霍余披了外衫,就回了自己房间洗漱,盼秋领着婢女伺候陈媛洗漱,待替陈媛梳发时,她挥退了其余婢女,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看似喃喃地说:

    “昨晚公主可有做什么?”

    她说得太轻了,几乎出口就散,根本没有飘进陈媛耳中,陈媛不由得抬眸,从铜镜中看向她,若有似无地拧眉:

    “你不舒服?”

    盼秋一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好意思问这些?才稍显得扭捏了些。

    但终究是公主的事重要些,盼秋臊红了一张脸问:“公主昨晚可有和霍大人发生什么?”

    这句声音大了,几乎振聋发聩,让陈媛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盼秋,像看傻子一样,无语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媛觉得昨日那场梦境真的叫她脾气好了甚多,她扯了扯唇角:“林太医就在旁边,不舒服就去他,别在我这儿胡言乱语的。”

    盼秋当然没走,她轻哼了声,小声嘀咕:

    “奴婢不就是提醒一下公主。”

    辰时睁眼,霍余胸口半敞的模样似乎又印入脑海中,陈媛耳根几不可察地冒出一点红,在盼秋的絮絮叨叨中,脱口道了句:“那又如何?”

    待话一出口,她耳根处的红顿时烧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