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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今日还有何事出乎陈媛的意料,那就只有刘芊妤了。

    陈媛不经意间抬眸,就遥遥觑见刘芊妤和沈柏尘坐在一起,她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细眉,当真是执迷不悔,旁人拉她都拉不回来。

    她厌烦地移开视线。

    狩猎结束,翌日一行人返回长安城。

    回宫后,陈儋就让人将洛劢城详细的地图和另外两处的地图一同送到公主府,陈媛立刻吩咐下去,这几日公主府隐隐有所动作。

    等了几日,霍余都准备好了,却依旧不见陈媛动身,这日夜暗,他刚下值,寻到陈媛寝宫,道出心中不解:

    “那日公主说回来后就立刻启程,怎么至今不动?”

    陈媛侧卧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地图,闻言,像看傻子看了他一眼,她抬手点了点肩膀:

    “伤还未好,皇兄不许我现在启程。”

    肩上的伤比额头的要严重,她额头的伤近乎看不出痕迹了,但肩膀有时还在隐隐作疼。

    霍余讶然,颇有些古怪地看了陈媛一眼。

    这理由,总归霍余是不信的。她会留下,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果不其然,稍顿了顿,陈媛才不紧不慢地又添了句:“回来后,沈柏尘就不见踪影,先前他还会来公主府看书,这几日一次都未来过。”

    玉清扇和沈柏尘有关,沈柏尘的任何动向,陈媛都很关注。

    霍余心中有点吃味,但无法,这涉及正事,容不得他瞎酸:

    “公主是想将他一起带去洛劢城?”

    话落,霍余就皱起了眉头,沈柏尘是从关城冒出的,关城是大津的制南处,洛劢城同样位于南方,可以说,那方是沈柏尘的大本营。

    带沈柏尘去,当真无碍吗?

    陈媛轻飘飘地点头,打消了他的疑虑:“难道让他留在长安城给陆含清通风报信吗?”

    霍余顿时不说话了。

    谁都不敢高看沈柏尘一行人,谁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然而,紧接着陈媛的话就让霍余顿住:

    “这次南下,你和我分批而行。”

    霍余猝不及防:“为何?”

    好不容易可以和公主同行,还未出发,就要分行,霍余有点不情愿。

    陈媛将陈儋送来的地图铺开,她细白的指尖点在龙湖和洛劢城上,凝声说:“龙湖和洛劢城同在南,我们必须要以防万一,万一淮南和沈柏尘当真勾结在一起,我们也可以有防备之力。”

    “你带二百禁军去龙湖,绕道而行,穿山林而过,快则一日,慢则三日,就能赶到洛劢城,我会沿途给你留下记号。”

    她在白纸上画了两个记号,其一为按兵不动,其二为立即汇合。

    陈媛抬眸看向霍余,平静而郑重:“到时,你看见这两个记号,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双眸子很平静地托付了信任,近乎将她们一行人的性命皆交在了他手上,霍余拒绝的话被堵在喉间。

    霍余眸中闪过些许恍惚,他的公主似乎自始至终都十分信任他。

    前世国乱,她让他披甲上阵,似乎从未想过他会不敌,从皇城上倒下,将幼儿和天下交给他,也未想过他会有谋逆之心。

    忽然,额头被人拍了下,回神就见陈媛不满地拧眉:

    “傻了?听见了吗?”

    霍余压下心中阵阵地颤栗,认真地和陈媛保证:“我一定会保证公主安全。”

    前世悲痛,他根本未曾想过陈媛所有举动中含有的信任,霍余抿紧唇,他似乎终于明白史册中那些忠义之辈何来,这等托付所有的信任下,谁会不对她肝脑涂地?

    这般郑重其事,让陈媛眼睑轻颤了下,她手指轻轻瑟缩,有点不明所以。

    让他带二百禁军随后而行,只不过是个后手罢了,她府中的三百禁军随行,再加上徐蚙一就在身边,到时再挟持沈柏尘,她的安全足以得到保障。

    陈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尖,不论霍余在想什么,她总不好去打击士气。

    翌日,起身时陈媛抬眸见盼秋摇头,顿时轻拧眉,不打算继续等了:

    “派人直接去他府中请他,就说我有事找他。”

    沈柏尘主动将玉清扇交给她,若无阴谋,陈媛自己都不信,对此,陈媛只有一个打算——将计就计。

    那么,她就不能在沈柏尘主动将玉清扇交给她之前,就知晓那是玉清扇。

    沈柏尘在午膳后姗姗来迟,他似乎生了场大病,身子单薄得不像话,让陈媛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有一段时间卧床不起,似乎这世间所有的热闹都和自己无关。

    所以,她轻轻拧眉,那股担忧和不虞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来:

    “你怎么了?”

    沈柏尘稍怔,才垂眸:“不幸染了风寒。”

    这是真的,他回来就派人去抓了风寒的药,城中药铺中的人可以作证,在他背后,徐蚙一也不着痕迹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