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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秋的动作很快,陈媛刚到后殿时,她已经准备好干净的衣裳和绣鞋等着了。

    脱鞋时,陈媛稍顿,她低垂眼睑,视线落在细白的脚踝上,又想起在大殿时,霍余不顾场合就蹲下替她擦鞋的场景。

    陈媛抿唇,委实有些搞不懂了。

    这些世家子弟不都是极为看重脸面吗?似乎让他们低个头就如同折辱他们一样。

    这霍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想不明白,就只好将霍余的不对劲抛在脑后。

    宫人打了水来,陈媛擦了番身子,才觉得舒爽许多,她以手托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盼秋看在眼中,低声询问:

    “公主是不是在为霍大人苦恼?”

    陈媛仿佛被猜中心思般,颇为恼怒:“我有什么好苦恼的?!”

    “他自己蹲下来要给我擦鞋,又不是我逼的!”

    话落,陈媛就抿紧了唇瓣,脸色稍许难堪下来。

    适才的她就好像在无力辩解一样。

    等陈媛回到太和殿时,才察觉众人若有似无朝她和霍余打量过来的微妙视线,让陈媛颇为烦躁。

    但陈媛表面却很是平静,甚至她还抬头看回去,但凡接触到她视线的,都立刻垂头喝酒或和偏头和身边人说谈。

    陈媛心中轻呵,真当谁都能看她笑话?

    不过这次的万寿节让陈媛甚不自在,等宴会散后,陈媛一改往日会在皇宫留宿的习惯,早早就出了宫。

    往年,她都会在宫中陪同陈儋用晚膳,亲自替陈儋庆生后,待翌日再离宫。

    但陈媛万万没有想到,等她刚到府邸,还未到一个时辰,徐蚙一就进来禀告:

    “公主,霍大人在外求见。”

    陈媛蹭得从软榻上起身,瞪圆眸子:“他来做什么?!”

    徐蚙一摇头,表示不知。

    陈媛拧起细眉,小声嘀咕:

    “他还真赖上了我不成……”

    不等徐蚙一听轻,陈媛就颔首:“让他进来。”

    霍余明显回府重新换了身衣裳,湖蓝色的花样绣纹长袍将他冷肃的脸庞衬出一分清隽来,他进来,就躬身行礼,腰弯得很低。

    陈媛眸色轻闪。

    陈媛有时会想,霍余管束她,这么令人厌烦,为何她还从来对霍余不会生出不喜?

    现在陈媛方才有了答案。

    明明在太和殿时,陈媛是轻恼霍余的。

    但霍余好像很清楚这一点,出了皇宫,就立刻来给她赔罪。

    没错,的确是赔罪。

    霍余很清楚她喜欢什么,所以,哪怕他平日喜欢一身玄色长袍,来见她时也要特意换身衣裳,恰到好处地挠到她的心痒处,然后毕恭毕敬地让陈媛没有了一丝火气。

    陈媛捻了捻手帕,她在想,她何时在霍余面前泄露了那么多喜好?

    但百思不得其解,她很确定,在霍余凑上来之前,她和霍余并无交情。

    霍余仿佛天生就会讨她欢心般。

    不然他做的那些事,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恐怕早就折腾得没了半条命。

    陈媛低敛眼睑,轻哼了声:

    “你来干嘛?”

    说话的同时,陈媛朝盼秋轻颔首,不消须臾,寝殿内就剩下了她和霍余二人。

    似乎在传递什么信号。

    霍余垂下头,只觉得心中一颤。

    前世就是如此,她想让他主动亲近她时,就会将所有奴才都退下。

    好似怕他觉得难堪,在替他做遮掩般,哪怕后来霍余心甘情愿亲近她,陈媛也依旧没改过这个习惯,让霍余轻而易举地心动。

    陈媛就见霍余动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坐到了她旁边,敛眸不语地剥了颗葡萄亲自喂她,动作自然地似乎做过千万遍一样。

    陈媛些许茫然。

    霍余抬起头,眼神平静中似乎还透着困惑,像是在不解她为何不动。

    陈媛捏了捏手心,她有些没好气地想,他怎么好意思困惑的?

    他们二人之间,不对劲的那个人应该是霍余吧?

    为什么他做这种容易令人遐想的伺候举动,都不会觉得难为情?

    陈媛颇为纳闷地含下葡萄,等她要找东西吐籽时,霍余已经将手伸到她跟前了。

    陈媛一顿,才将葡萄籽吐出。

    霍余还要再剥,陈媛立刻阻止了他:“等一下!”

    霍余顿了顿,不解:

    “公主不爱吃葡萄吗?”

    他记得葡萄和荔枝都是陈媛常备在府中的水果,霍余拧眉暗想,难道这个时候的陈媛还不喜欢葡萄?

    陈媛哑声。

    这和葡萄有何关系?

    她没好气地白了霍余一眼:“你还未回答我,你来做什么?”

    霍余一顿,将手擦净,头也不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