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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岩自己的卧房在东厢,赵云则在西厢。这里的院落不似山上,一间房紧挨着一间,中间隔了一座院子。苏岩从梦中醒来,有些迷糊。

    她自打来到这幽州城之后就一直睡的不太好,总爱做梦。梦里场景迷离,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偶尔入梦还能瞧见父母的身影,只是越来越看不清晰。她有些恐惧,又有些迫切。她不想总是做这样让人流泪的梦境,却又期盼夜夜能瞧见父母的身影。

    大概是想家了。

    时辰其实还早,天还未透亮,依稀能听见隔壁莫娘子骂孩子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闹。想起小时候自己好似不怎么爱哭,性格太倔强。无论是受了委屈还是挨了打,也总是硬邦邦的挺着,或许眼中含泪,却从不许自己轻易流出来,即使要哭,也要在无人的地方。妈妈脾气火爆,行动起来风风火火的,再加上常年一个人扛着家事,难免有些唠叨,以致于苏岩和妈妈的关系一直都不太亲近。

    等到成年之后,更是常常和妈妈顶着干。

    此时此刻,却感觉妈妈的怒吼声是那么亲切,只可惜那一切已经成了昨日的烟花,只能缅怀,再难重现。

    下辈子,依然想投身做他们的女儿。

    “咚咚”的响起叩门的声音,赵云温润亲切的声音传来:“岩儿,该起来晨练了。”

    苏岩应了一声,拉出一套改过针的汉服套上,她的衣服求精不求多,从前倒是研究过一阵汉服,只可惜是三分钟热度,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后来画给赵大娘的那些图样,多半简单明了,只求穿的容易,舒适贴身,美观上没有过多的考虑。不过赵大娘和赵家大嫂的手艺好,总能做出让她爱不释手的衣物。

    现在身边的这些,从贴身的小衣,到冬天的棉袍,多半都是赵大娘赵大嫂那时早早就替她做了的。那时怕她长得快,略略做得大了些,现在穿却刚刚好。

    以后,再没有会为她贴心准备衣物的人了。

    拉开门,门外不见人影。抬起脸扫过去,见赵云已经摆开架势蹲马步了。苏岩朝他一笑,取水刷牙洗脸,注意到旁边多了一截自制的柳枝牙刷,顿时浮上淡淡的笑意。

    蹲马步只是一个行式,苏岩与赵云早就学会了一边蹲马步一边调息吞吐。因此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定定的一蹲半个时辰,直到晨光渐明,额际微汗,这才收势。赵云拿起一旁的长枪,几棍扫出,院中的草花随风摇曳,苏岩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自顾打拳。她才不会担心赵云会打到她身上,这些年赵云的武艺一直徐徐进步,早就可以收发自如。

    苏岩收了拳,长吐一口浊气,见赵云仍在舞棍,微微一笑。那杆木质长枪于他而言实在太轻了些,或许该为他定制一杆铁枪了。

    等到苏岩将粥放的微凉,赵云抹着汗就走了进来。接过她递出的布巾,擦一把脸,他双眸含笑:“岩儿,今天有什么事要办么?我陪你一起去罢。”

    苏岩笑道:“在军营里操练的不累么,怎么回家了还要闲不下来?”

    “那些有什么,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把式,操练操练寻常人罢了。”赵云摇头,他实在是觉得轻松,还没有在山上时那么疲惫。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他的更是超出常人许多,即便是苏岩,那样的强度对她老说恐怕也不算什么:“你这几日一个人在家里置办这些,怕是忙坏了吧?还有什么要做的,今儿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