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三十四章断月

    见东方长野已知自己来意,司空玄索性也懒得再伪装了,唰的抽出长剑,剑指东方长野。

    “你怎知我的来意?”司空玄恶狠狠地问道。

    入魔之后,司空玄再也无法伪装成正人君子,周身邪气外溢,阴狠的表情压都压不住。

    以前的他,能够长期欺骗世人,天下皆知司空玄谦和有礼,急公好义,仁义慈善。

    在这副假面下藏了好多年,久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人们口中称颂那样的一个大善人了。

    若不是内心深处那颗不甘居人下的野心,总是在夜里蠢蠢欲动,他差点沉浸在被人当神一样崇拜的美妙感觉中,忘了最初的雄心壮志。

    夜晚,是一个人对权力极度渴望的欲念魔兽,控制不住出笼的时候。

    司空玄觉察到自己已经无法等下去了。

    那只欲念魔兽出笼,夜夜撕咬他的心,把他折磨得快要发疯。

    每次毕恭毕敬地向高高在上的司空绝行礼时,看着那个坐在门主宝座上不可一世的老家伙嚣张跋扈的样子,司空玄都恨不得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自己取而代之。

    偏偏自己的功力不如司空绝,只能臆想一下过过干瘾,然后回去在夜里磨牙,捶心挠肝。

    定是老天有眼,不忍埋没他这个旷世奇才,才让他无意中救了受伤倒在野外奄奄一息的云无定,这个因为感激愿意追随辅佐他登上门主宝座的人。

    不仅为他出谋划策,还传给他海纳百川,这众家垂涎,疯狂寻找了近百年的绝世神功。

    这个云无定,比从小养大的司空月有用多了。

    司空月不听摆布,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虽然不敢公开忤逆自己,却经常背地里做一些手脚,给魔道留余地,斩草不除根。

    她倒好,留下个皓月公子的美名,殊不知,自己早已忍无可忍,想和她清算了。

    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会误了自己的大事。

    司空玄有预感,如果有一天司空月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面对着恩情与正义的抉择时,一定会站在自己对立面,与自己为敌的。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决不能留着。

    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所以,司空玄把司空月这颗没用的棋子算到计划里。

    当云无定提出用苦肉计时,司空玄犹豫了一下,便答应把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徒弟,当作诱饵,用来引司空绝上钩,一石打死二鸟。

    从那时起,司空玄便开始谋划怎么样一步一步登上司空总门门主,最终称霸整个剑道门,让百家臣伏在自己脚下。

    促使司空玄最后下定决心除掉司空月的,是有一次他正在修练神功,进入忘我之境时,司空月突然闯了进来。

    原来是他练功太专注,没有听到敲门声。

    也是以为门外有护法的云无定守着万无一失,一时大意了。

    就是这么凑巧,云无定有事离开那么一下下,恰好这时司空月来找司空玄,请示门中事务。

    当看到突然有人进来时,司空玄惊慌失措,内息倒流,差一点走火入魔。

    司空月一定看到自己偷练神功了,万一传扬出去,他一定会成为百家讨伐的对象。

    虽然司空月后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对自己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恭敬,可是司空玄还是疑神疑鬼,总感觉司空月看到自己的眼神不对,带着一丝怀疑和鄙视。

    必须赶快实施计划,尽早除掉司空月,以免夜长梦多。

    虽然这个徒弟跟了自己很多年,帮自己做了很多事,可是该舍弃时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有可能倒霉的就是自己。

    按照云无定的计策,他在司空月端给自己的茶里下了毒。这毒是云无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医魔蓝不道的秘制毒药一一化功散。然后诬陷司空月要弑师夺位,激起天下人公愤。

    司空玄在世人眼中是德高望众的君子,侠士,由他亲口指证是喝了司空月端来的茶才中毒的,无人不信。

    这边他毒发倒地,那边云无定马上带领门人进来抓人,时间配合得刚刚好。

    他自己则是真的喝下了化功散,功力尽失。

    此计看上去是一步险棋。因为万一云无定骗了他,事后不给他解药,或者司空绝不肯耗费灵力为他运功驱毒,那他这后半生只能做一个没有前途的废人了。

    不仅得不到梦寐以求想要的地位,连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将全部失去。因为司空绝是不可能让一个废物打理司空南门的。

    司空玄本来对这个计划心存疑虑,不敢轻易尝试。

    他对云无定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事实上他对所有的人,哪怕是再亲近之人都保持几分戒备。这个计划太过凶险,他不得不暗自怀疑云无定提出这个方案是不是想害自己。

    观察云无定的神情,并没有一点心虚。死死地盯着云无定的眼睛,他也没有躲闪。坦然地直视自己,目光中全是忠诚。

    而且云无定只是提出计划,并没有怂恿自己去实施。去不去做,要不要冒这个险,全凭他自己决定。

    司空玄没有马上答复,只说考虑一下,云无定便没有再提,计划暂且放在一边。

    之后,司空玄仍然夜夜被强烈的欲望折磨,终于承受不住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发疯。对权势的极度渴望已经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什么都顾不得了。

    如果赌上一切能换来权力,也值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