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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在教室里愣会儿神,推开门,离开教室,就和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一样地准备回家。我甚至有些惊讶于自己在这时候所保持的冷静,或者是因为我很早就意识到了可能出现的这个结果,或者是这个结果对于我来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或者是因为也许我在期待这个结果。

就如同一色和我的那样:现在,契约已经解除了,我也没有必要顾虑她的感受了。能够阻碍我进一步达成我的目的的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了。这看上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是,也正如无数次战争的胜利之后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一样,我并没有任何一丝的胜利的狂喜,我所拥有的,只是一种看似解脱后的空虚。

走出校门的时候,太阳还勉强在天空的角落里坚持着,给傍晚的天空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红色。其实,也许很多时候,如果把问题看得更加简单一些,如果把这种潜意识中被自己暗暗加上的明争暗斗看得更轻一些,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合作,利用,背叛,再合作,再背叛,一个正常的高中生的生活,是不应该涉及如此阴暗的东西的也许绝大多数人没有想太多,但是,一旦有人选择用阴谋的手段去操纵一个集体,这个集体中总会有聪明的人试图用同样的手段去回应。于是,解决一个阴谋需要用无数个阴谋去回应,最后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而首先运用这个阴谋的是谁呢?也许是我,也许是北原前辈,也许是一色,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人都只能再这个越来越复杂的漩涡里竭力斗争,所有人也只能把这种阴谋一步步地登峰造极,直到出现唯一的胜者。

一色可以选择与我断绝关系,抽身而出,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无论是为了内心的原则,还是因为所处的环境,甚至,可以因为现在雪之下的状态。

想要像她那样潇洒地挥衣而去,这也只是一种奢望留在这里的人,只能绝望地,朝唯一的胜利者的方向冲击,即使付出遍体鳞伤的代价。

远远望着校门口的方向,我意味地看见了那条有些熟悉而富有特的黑色单马尾。杉浦春围着一条浅蓝色的围巾,提着自己的书包,微微低着头,和对面的那个人着什么。

而当走近一些,看到她对面的人的身影的时候,我不禁停止了脚步。

尽管只有一天没有见面,但是在此之间却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我再度看到了木前辈,而两天前围在我的身上,马上有转借给雪之下的那条粉红色的围巾,正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有些晚了,前辈抬起头的时候,可以准确地看见我的身影。她低下头去,对春了些什么,随后,清泉中学的学生会书记转过头来,看向了我的方向,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随后快步离去了。

木前辈微微向我头,随后慢慢地踱步往电车站的方向走去,我快步跟上她的节奏,肩并肩地与她走在一起。

诚然,我很想知道前辈到底和春了什么。但是,我对木雪菜的性格十分清楚,只要她不愿意,你是永远无法得知你想要从她的身上知道的东西的。

但是,她却明显有想要和我的话,于是,我只是静静地放慢角度和她的步伐保持一致,等待着对方打破着沉默。

“让雪之下同学还给我围巾,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举动呢!是担心自己来还围巾引骚动吗?”

“啊?啊”

“雪之下同学是这么和我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嗯,这个,没什么问题。”我低下了头,雪之下那个家伙,在这方面倒是还算善良,不过既然给了这样的一个解释,你多少和我提前知会一下啊!

“那么,和也,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相信雪之下同学的解释呢?”然而,木前辈扔出的下一个轻飘飘的问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呃,这个,如果前辈不愿意相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勉强服你吧?”

“原来还是五十五十的态度,但是现在看到你的回答却可以确定了呢!和也你就是太不擅长在我面前谎话,于是,你会尽量避免对我谎。所以,当你用模棱两可的方式回答问题的时候,基本就意味着你在那一瞬间,有着有些不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依然能够如此敏锐地抓住我的想法的人,也只有木前辈了。

“承认了吗?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是不想过于在意这件事的。但是,我还是希望知道,为什么?雪之下同学在试图为你掩饰,但是,她的掩饰也不怎么高明。或者,和也你也试图为雪之下同学掩饰吗?”

“那到没有必要了,”在这样的木前辈面前,我所能够做的,也就只是全盘招待,“雪之下当时生病了,多少考虑着给她多加一层的保护,手里能用的,也就只有这条围巾了。”

“生病的雪之下同学,优先于我的围巾,是这样吗?”

“也不能这么,但是毕竟那边是一个病人,即使不是雪之下呃,这个假设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我和雪之下同学认识,所以觉得把我的围巾借给雪之下同学也没有关系?”

“大概是这样的,但是当时真的也没有过多其他的想法,毕竟和雪之下的关系也算不错了,她当时提出过对围巾的质疑的,不过”

“不过被你拒绝了,”木前辈打断了我的话,带着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我,道,“对自己的行为认识得很彻底,也承认得很彻底呢!不过,和也,就如我刚才所的那样,对自己的行为承认得越彻底,你就越在为雪之下同学辩护呢,不是吗?”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着前辈的表情,试图把握她的真实的想法,但是,却一无所获。

“不过,你的解释,我接受了。”甩了甩自己脑后的长发,让双马尾以一种更加柔顺的姿势搭在自己的肩上,前辈轻轻地这么道,“至少,你承认了,不是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做了。”

“你可以隐瞒的,无论我看不看得出来,你都可以试图隐瞒我其实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容易看出你的问题。”

“抱歉,但是在前辈面前,真的很难谎呢!”

“嗯,擅长在各种各样的方面用自己的歪理去服其他人的你,却不擅长谎,这实在是很可笑的呢!”前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但随后,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么,下一个问题,谈过一段恋爱的由比滨和也同学,你自认为,对女孩子的心情了解吗?”

“这个问题有些太尖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