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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凰从来没有见过九昭蓉出现这样恐慌的神情,她之前在面对几个金丹修士和元婴修士的时候都毫无畏惧,却在此刻调息的时候竟如此大汗淋漓,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东西?

    大汗过后,全身逐渐开始发冷,九昭蓉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黄泉,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沸腾的妖花犬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握住手中的黑玄剑,从岩石上走了下来。

    玄凰的元神本来打了个盹,感觉到脚下在动,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九昭蓉已经穿梭在了这些妖花犬中,她动作很轻,连衣袂都没有擦到妖花犬上,从它们中间的间隙轻易擦过,往黄泉的深处前行。

    知道劝无可劝,它也只能打起精神,替九昭蓉观察前方的路。

    黄泉之路十分漫长,那些凸起的岩石随着更深入,也逐渐逐渐拉开距离,当最后一块岩石消失在了视线里,玄凰就知道他们是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回头去了。

    这怕是世界上最难走的路,因为你不知道前方是否有重点,你不知道走到哪一步才能停下来喘口气,或者这一辈子走下去,也没有一个可以停歇的地方。他们就犹如深海中漂浮的小舟,四面八方都没有陆地,唯有继续乘风破浪,才有可能抵达彼岸。

    看不见天空,看不见太阳,只有遮天蔽日的戾气,九昭蓉已不知道时间是过去了数个时辰,抑或已经走过了数天,甚至数个月?

    玄凰趴在九昭蓉的头顶,它因是元神□□,意识要比九昭蓉清醒,每当九昭蓉神志开始慢慢混沌,它就啄一下她的脑壳,让九昭蓉清醒过来,继续往下走。但这条路真的太漫长,永远不知道前方的尽头在哪里,玄凰觉得再这样下去,九昭蓉真的可能会死,而自己这一缕元神也会命丧黄泉。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它开始有些绝望,甚至以为自己这缕元神即将要被这群毛都没长全的妖兽吃掉的时候,忽然身下的九昭蓉停住了脚步。

    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那一片妖花犬中,有一具浑身鲜血淋淋,几乎残缺不全的躯体躺在那儿。远远看去,竟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戒钟离……”九昭蓉喃喃开口,她忽然加快了脚步,甚至不顾那些沉睡的妖花犬,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具躯体身边。

    她伸出手,轻轻将人翻了过来……

    这是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年岁的人,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头发长及脊背,身体十分纤细瘦,皮肤更是苍白,他的左手已经被整个吃掉了,肩膀也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身上、背上、四肢,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全部血肉模糊。

    这是……那个小和尚?玄凰有些吃惊,四年过去,这小和尚竟头发都这么长了?

    他还活着!九昭蓉脑海唯一的念头就是此,她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仅存的几颗雪蝉丸,全部给他服了下去。

    那雪蝉丸迅速吸收天地灵气,开始修复戒钟离破损的四肢和伤口。许是感觉到了疼痛,他整个人蜷缩起来,浑身瑟瑟发抖。九昭蓉连忙将他揽入了怀中:“别怕,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九昭蓉,这人是你徒弟戒钟离?”玄凰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它见他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实在无法与那小和尚联系在一起。

    而且不知为什么,它总觉得这戒钟离出现在此处十分怪异,他被梼杌犬当做喂养妖花犬的食物拖入黄泉,竟能留下性命?要知道他可是被毁了灵根封了灵穴的,就跟普通人无两样,能走到这个位置,不是被活活吃了,也该被饿死了才对。

    不仅仅是这样……玄凰那来自兽族的直觉不断在告诫它,让它不要靠近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戒钟离。

    九昭蓉完全来不及回答玄凰,她急切的替戒钟离疗伤。雪蝉丸需要有灵力者才能化开使用,戒钟离没有了灵力,她便源源不断将灵力传输进去。

    但这些灵力很快遇到了阻碍,被她所封印的几处灵穴阻挡。

    她不敢在此时强行取出封印的法器,便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将含有灵力的血让戒钟离服下,这些血水顺着他的咽喉慢慢扩散到身体里,化开那些雪蝉丸,他的伤口终于开始一点一点修复起来,那残断的手臂也重新生长。

    玄凰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周围的妖犬花,生怕一不小心碰上了,就把他们一道给生吞活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戒钟离身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口终于慢慢修复好了,但他尚未醒来,依旧处于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