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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脸书生循着板调儿在台上走了一圈,定调开唱。

    这出戏已过一半,直唱到渤江河伯赴宴,阳江军师句句紧逼,将要围困渤江诸君。

    自几十年前各地兴起戏曲以来,世人多爱情爱故事。

    十多年前天魔大战,战争计谋才热火起来,大概也是寄托了人们对于战胜的希冀。

    鲶鱼精整日沉湎于昔日荣光,自然也最爱这出《渤阳湾》。

    正唱到:“想当年渤阳两家争夺地界,也是这交界河湾把阵排。直杀得你们君臣懦弱大败……”

    台下只一人闭眼倾听。

    那人头顶束发及腰,发冠青翠雅致,一身青衣剪裁得当,直勾勒得腰身劲瘦挺拔,气质非凡。

    正与这江河相称,似夏日凉气,整个人透着沁人舒爽之气。

    易潇潇躲在账后,那被献少女被她绑在身边。

    鲶鱼精实在与外界所传相差甚多,易潇潇忍不住问那女孩:“是他?”

    女孩双目含泪,不住点头。若不是动不了,怕早就冲进情郎怀里。

    台上的戏正值高潮,台中央都有七八人,还有扮作兵将十数人列在台边,正是整个剧团都上了台。

    易潇潇云伞紧握在手,心中明白鲶鱼精沉浸其中,正是动手时机。

    果不其然,鲶鱼精身旁闪现一白色身影,动作极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动作。

    易潇潇一眼看出是白九。

    他先是端起茶杯泼了鲶鱼精一脸,嘴里似乎还嘟囔了什么。

    眼见着鲶鱼精剥去鼻梁上的茶叶,那茶叶像是掉色一般染绿了皮肤。

    鲶鱼精眉头紧皱,右手呈爪壮,江河之气瞬间集聚于掌下。

    怎奈白九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一个转身竟紧贴鲶鱼精后背,只两指轻敲他手背,金色灵流便搅散了这浑厚灵气。

    待鲶鱼精意识到来人高强欲喊人之时,刀剑已悬于脖颈。

    须臾之间,鲶鱼精只一抬手机掌风已直奔大门而去。

    而那里站着已经支出结界的游荷。

    门并未打开,掌风就这样无声地消融在游荷眼前。

    游荷抬起头与鲶鱼精对视。结界撤去,带起一小阵团风,把游荷的发髻也吹散。

    她随手捡起被掌风吹过来了竹筷,挽住了脑后头发。整个人透着海底渗出的怖与恨。

    “你都知道了。”

    鲶鱼精被白九挟持,却镇定自若。自看到游荷的一瞬,他就肯定这小王八已背叛了自己。

    游荷直冲上前,长枪刺进鲶鱼精侧腹。

    血液溅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男人依旧沉稳的脸。

    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为了我母亲。”

    紧接着,她拔出那长枪,又刺进鲶鱼精的身体。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只盯着鲶鱼精细长而毫无情绪波澜的眼睛。

    “为了父亲。为了两江住民。为了岸上的百姓。”

    “为了我自己。”

    她拔出最后一枪,面上已都是眼泪。

    男人青色衣服已被染红,那四五个血窟窿也已不再流血。

    而他却依旧站在那里,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一点不似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