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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灏拉着赵元宁避开旁人,沿着巷子一路小跑。

    赵元宁跑得气喘吁吁,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挣脱开了他的手。

    “你要拉我去哪儿啊?”她跑得两颊红红,双手撑着腰,不断地喘着气。

    萧灏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环视了一眼四周,来到一处高墙下,半蹲下马步,拍了拍自己肩头:“上来。”

    赵元宁双手叉腰,累得背都快直不起来了,抬头看看高墙,再看看萧灏。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瞠大双眼:“你……你不会要让我从这里翻进去吧?”

    “不然呢?正门不让咱们进,咱们就只能另辟蹊径了。”萧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虽说翻墙并非君子所为,但情势所迫,偶尔用点别的方法也是可以原谅的。”

    赵元宁气得只想翻白眼,要是她早知道他用的是这个法子,她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他过来。

    耐住上涌的怒火,赵元宁扭身就走:“我不去,你也不许翻。”

    “为什么呀?”萧灏追了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翻墙的行为是不好,可今日如果你要进去,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又进去了,又不会因为强闯而闹得难堪,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赵元宁忽然站定了脚步,她深吸两口气,转身定定看着萧灏:“小灏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今天是我外祖父的寿辰,来往都是朝中官员及其家眷,我就算再想同我外祖父重修旧好也不会选在今天。”

    失落伤感溢上心头,化成水汽在双眸里凝聚成珠,不愿在人前落泪,赵元宁赶紧垂下头:“其实外祖父对我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他原本就被我母亲伤透了心,从前我又傻傻的深信韦氏是好人,不惜因为她同我外祖父争吵,他……生我气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这样的。”萧灏情急握住她的手,“沈相脾气一向倔,有时因朝政意见相左,连陛下的话都敢驳斥,更遑论你。你想想,如果沈相当真要与你划清界限,不认你这个外孙女了,那这么多年你打着沈相的名号行事,他为何从来没有站出来辩说一二?”

    萧灏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将困扰了赵元宁许久的黑暗撕破了一道口子,有光芒倾斜而下,也叫她一直迷茫的前路有了指引。

    是啊,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在她重新看清韦氏等人的面目之前,她在外行事打的从来都不是赵家的名号,而是沈家的名头。如果外祖父当真要跟她一刀两断,那么在她以沈家的名头行事之时就会站出来制止。

    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况且她从前嚣张跋扈,任性妄为,惹下的祸端不知凡几。以赵明义的为人,绝不会因为要替她收拾烂摊子而得罪人,从而影响自己的仕途,倘若不是背后有萧灏撑着,那么,就只能是沈家了。

    赵元宁心下动容,长睫微颤,挂在羽睫上的珍珠不堪重负坠落下来。

    萧灏走近她,曲起手指将她面庞的泪痕拭去:“阿宁你听我说,沈相并不是不在意你,他只是生气,只是没有过得了自己心下那一关。咱们先进去,然后想办法见到沈相一面,你同他敞开心扉讲清楚,未必不能化解以往的误会。”

    “可……可是……”赵元宁还有些犹豫不定。

    萧灏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了她鼓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信我一次,也信你自己一次。”

    少年扬起笑容,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赵元宁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思彻底坚定了。

    她重重点头:“好。”

    先试一次,还能有什么结果比现在更糟糕呢?

    可万一……万一她成功了呢?

    见她下了决心,萧灏立时拉着她来到那处高墙下,以手量了量位置,选定一处地方蹲了下来。

    他朝她招呼:“阿宁,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