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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照顾了他三日三夜,他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当莫沉匆匆忙忙从青云派上赶来之时,只看自己的徒儿一脸憔悴的蹲坐在夙白身旁,手上还持着块汗巾,见他走进洞中之时,倒吸了口气便冲了过来。

    “师尊————”

    满心爱怜的拥住朝露,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正是在办完了心岸之事后,施法寻找朝露的时候,居然发现她们就近在咫尺,莫沉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夙白……不不,因为二二不见了,所以夙白一口血喷出来后,就晕了过去。”

    莫沉打量了四周,又将目光落到夙白身上,微微闭目感知了下,才说道,“他在此施过血咒大法,定是此咒被破之后的反噬,此法甚为阴毒,为何居然会在这出现?”

    血咒大法本是妖法,也难怪夙白此刻的仙躯无法承受。两力相冲之后,定然会煞气凝神,命在旦夕。

    从莫沉怀中抬起头,双眸间凝着些许愁绪,“师尊,夙白没事的吧?”

    她偏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夙白,因为怕他着凉,所以被她铺了许多的树叶,零落一地,那张芳华绝代的颜面极度的苍白,仿佛只是睁眼闭眼的时间,他就这般走了。

    走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惊诧的抬头,双眼居然酝酿了许久的泪,毫无预警的落了下去。

    对,夙白躺了三天,她一滴眼泪都未落并非她心狠、也并非她不念情,而是她觉着,夙白根本不会死,还会生龙活虎的欺负她。

    虽然只是个九重天上尊位一般的水仙公子,可他逃过了那么多次天劫,又生生的从妖变作了仙,他是那么的强大,在朝露心中,他是决计不会出事的。

    可师尊一句话便让她心慌意乱,没由来的担心便升上了心扉,压的心口喘不过气来。

    莫沉伸手,抹去她面上不断下落的眼泪,触手便化作一颗颗温润的珍珠,蕴满掌心,他安慰着朝露,“先带他回l山,总会找见法子助其回来,你要相信夙白的心,再也没有比他坚强的了。”

    l山的竹林依旧,葱翠绿涛,随风摇摆,迎接着主人的归来。

    将夙白安置在自己睡的小屋之中,朝露手足无措的望着莫沉。

    他坐在一旁,起手执着夙白的手腕,感觉着内中五脉跳动。夙白的体内,气息紊乱,血气翻腾,恐怕真是醒着的,也会痛苦不堪,不若晕过去的好。

    缓缓送入了些仙元,却没料那送入的仙元倏然被吸收殆尽,最要命的那股吸力仿若有了生命般开始吞噬莫沉体内的仙元。

    两相抵触,莫沉难得的清淡面容上现出了几分讶异,只手一弹,将夙白的手臂放回了床上,而自己已然站起,走到竹屋的窗旁,静静的思索着。

    朝露的小屋与莫沉的竹屋相仿,都是架设在竹林当中的空地之中,精巧的紧,玲珑居室五脏俱全,塞了三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

    “师尊……夙白可还有救?心岸大哥已安顿好了?”

    只一件夙白的事便慌了手脚,却将心岸此行给忘的一干二净,在心绪稍缓之时,还是惦记着问了下莫沉。

    莫沉蹙眉,“夙白此事暂且不提,心岸那边,倒是有件蹊跷事。”

    “嗯?”静静的等着莫沉开口,朝露的眸子里全是担忧。

    “那日送心岸上山,居然这百年间,还能遇见一个不算太熟的人,他还没死。”

    “啊!难道是师父?”下意识的喊出了口,朝露忙慌说,“不是,是青牛道长……”

    “是心岸的师弟。”

    “长歌?”不知为何,她还能记得这个夺走了心岸通天眼的男人,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不但活着,还与自己一般年岁了,不由挑眉大惊。

    “对,他已经修成了青云派的长老,在修仙一族中,道行算深。”

    一句话让朝露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百年前,她、二二、夙白、长歌、心岸,这五人在青牛山的遭遇,天差地别。

    谁能想到她一个种瓜童儿幸运的跟在了上神之后,修得百年身。

    谁又能想到一个最坚韧的修仙之心,却轮到了山洞之中不知死活。

    谁能料到那年意气风发的掌剑弟子,几番起伏,最后又回到了青牛山做了掌门人。

    谁又能料到被夺回双目的小小少年,却也修成了一派长老。

    而……最不可思议的,则是身旁的狠厉花妖,最后脱胎换骨,最早成仙。

    路漫漫其修远兮,仙途只有一条,修成了什么,全仗自己。

    一时静谧。

    莫沉终于将神思放回到床上的夙白身上,思忖着血咒之法可有解法,若非夙白的体内有残存的妖气,怎么会那么容易便被反噬了,这种类似禁法的夺魂术的的确确让莫沉很是头疼。

    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那样会耗损他近千年的功力,而眼下,已经有一人站在竹屋外,让莫沉失笑。

    他持着双很明了的眼神,认命的说,“敢问莫大上神,你已然归来了,能否拨冗忙乱时间,将你还在百日刑期内的长琴抱回,我已然被它每日的反弹琵琶吵的无力回天了。”

    莫沉抬眉,“百日之期?我的确快忘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