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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鹤霄和老易三人去参加思想改造的那一天,林绮没有送,如常去挖水渠。不过她周身的气压非常低,靠近她两米的地方,人就忍不住打哆嗦。

    距离林绮不远的地方,罗诚压低着声音对罗青柏道,“去年玉珍出嫁,今年红梅、玉秋艳和晓梅出嫁,同龄的罗富人家都有孩子了,比你小的罗飞和罗达今年或者明年也要成家了。就剩你了,你再不成家,你爸妈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罗青柏的脸僵了僵,抿着唇,不说话。

    “死心吧。她那样的人,意志坚定,一旦认定了谁,轻易不会更改。而徐鹤霄,他除了身份,其他方面在人群中都脱颖而出。而恰巧身份这一点,林绮不在乎。”罗诚语重心长劝道。

    罗青柏依旧沉默不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动摇了。

    这一天下工后,林绮去了一趟种植区,杀了一头羊,处理干净之后,才把羊肉之类的东西带回家。

    回到家,林绮躲剁了半只羊进铁锅去煮。羊肉炖熟后,她又倒进去了一搪瓷盆切好的白萝卜,这下,大铁锅满满当当。

    林绮盖上木头锅盖,往铁锅底下丢进几块大木头,回房间拿上徐鹤霄的军大衣和手电筒,然后就出门往村口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灯光从队员家中透出来。路上没什么人,林绮遮挡不住视线,她便没有打开手电筒。

    “哎呀,你放开我呀~”

    不远处,女人欲拒还迎,娇媚的声音让人的骨头都酥了。

    林绮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她转个身,改走另一条小道。身后的声音还在传来,这一次,是一个男声,“燕燕,哥等不及了,你给哥香一口,唔——”

    这两个声音,男声林绮很熟悉,正是罗癞子,女声林绮也知道,是寡妇柴燕。

    罗癞子已经四十岁的年纪了,娶过老婆,老婆跑了。柴燕的丈夫死了好几年,柴燕给丈夫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即使丈夫死了,婆家人也没把她赶回娘家。不过娘家人也没管他们,分了两间房子给他们母子,让他们自力更生。

    如果问安良大队的人最不喜欢谁,一半的人回答是罗癞子,另一半的人回答是寡夫柴燕。不喜欢后者的人,大多是已婚妇女。

    那两个声音渐渐远去,林绮皱起眉头,她不明白,既然搞到一起,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

    林绮一路出了村口,村外比村里还要寂静一些,除了呼呼风声再也没有其他。

    怎么还不回来?

    林绮继续往前走,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徐鹤霄是不是又被欺辱了?他受伤了吗?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还是依旧在镇上?

    林绮心里乱糟糟的,烦躁和担忧让她沉寂的杀气不受控制,一丝丝往外泄漏。她拧了一下眉头,脚下的步子骤然加快。

    转瞬间,她就来到了河边,几十米外便是村里过河的石桥。

    桥上有人!

    林绮的心一喜,桥上五个人正朝大队的方向走来,其中一人鹤立鸡群,比别人高了不止一个头,这是徐鹤霄。

    林绮再次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那最纤细的一个身影,突然爬上桥的护栏,从桥上一跃而下——

    扑通一声,同行的四个人懵了,来到桥上的林绮也懵了。

    “她自杀了!”老易率先回神,大喊道。

    老傅和老毕也猛地回过神,“快,下去看看。”

    三人朝着桥下走去。

    “跳下去的人是姜婉婉?”林绮问道,除了前天被革委会带走的姜婉婉,她想不到其他人。

    徐鹤霄嗯一声,面无表情道,“是她。”

    “不去救人吗?”林绮有些奇怪,徐鹤霄太平静了,以前他不是最喜欢救人了吗,这次怎么没有动静?

    “她想死,那就死好了。我已经救了她一次,不会一直救她。”徐鹤霄语气冷漠。

    这时,桥下的人老易三人喊话,“你们两个,快过来想办法救人啊。”

    徐鹤霄不为所动,“不用管她,我们回家。”

    “我下去看一看。”林绮转身就往桥下走。

    “别去。”徐鹤霄追上,抓住她的手,“天气热,河水冰凉,我不想你受冻。”

    “那我不下水。”林绮说着,她突然从衣袖里甩出一条藤蔓,藤蔓的一头缠住桥上的护栏的头部,下一秒她纵身一跃,人就朝着桥下飞去,如一只灵巧的燕子,掠过水面,把什么东西抓出了水面。

    只听哗啦一声,两个身影落在老三人面前,一个人是湿漉漉的姜婉婉,一个人是只沾了几滴水的林绮。

    林绮把姜婉婉往地上一甩,这时,她才发现姜婉婉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不见了,只剩下几撮短发,像是狗啃一般,难看极了。

    林绮又扭头朝老易三看人去,发现他们三个的头也所剩无几,和姜婉婉差不多的发型。林绮又猛地扭头朝徐鹤霄看去,看见了一个光头的徐鹤霄。

    怪不得刚才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没有头发了!

    “下次死的时候,记得挑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丢下这一句冷冷的话,林绮把手里的手电筒递给老易,自己就朝桥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