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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绿渐显,倒春寒犹在,皇宫内外的朝臣百姓皆还未曾换下厚衣裳,独夏弘却同沈烬墨一样,大氅里头已经换成了单衣。

    夜色颇凉,钟元元还需盖着厚棉被入睡之时,夏弘的被褥已经换成了薄被。

    这一切得益于舒太医利用夏弘原本虚热之体质,辅以药丸熏香,才让夏弘容光焕发,一日更胜一日的年轻。

    这些个变数也从无形中佐证了夏弘这山河,似乎真的能坐上千年万年。

    钟元元身体底子大不如前,强行试着同夏弘同榻而眠了两日,又会因着怕把风寒的病气过给夏弘,转而入了偏殿养病。

    如此循环往日了将近一月,夏弘因着不忍钟元元生病,便同钟元元分了床。

    钟元元如今都是白日陪在夏弘身侧,待到他熟睡之后才会回到自个儿寝殿。

    到了第二日天光未明之时,她又会陪着夏弘一道用早膳。

    瞧着倒是同未分房之前差不离。

    今日白天趁着日头正好,夏弘带着钟元元一道出宫踏雪将这春日赏玩了个尽心,等到回宫之时,疲惫至极的夏弘倒头大睡。

    袭嬷嬷将沾湿的帕子递到钟元元手上,钟元元将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理缓缓擦拭,转头换了一身衣裳朝着纤云宫而去。

    借着星月的三分光辉,隔着几方稀稀落落的树影,钟元元的目光被愤怒的虎啸之声夺去。

    此时那壮硕至极的老虎正一下一下撞击着笼子的铁栏,生猛的模样仿若随时都要破笼而出。

    顺着那头老虎撞击的方向瞧去,是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勾着一块用黄布匹包裹的肉食,在老虎跟前引诱的林公公。

    此处再是人迹罕至,这般虎啸总是容易将有心之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钟元元瞧了一阵袭嬷嬷,袭嬷嬷微微点头,主仆二人就像什么都没瞧见一般,朝着纤云宫而去。

    推开因着久无人居而迅速颓败的木门,钟元元瞧见那坐在烛辉之下,穿着奢华的钟落月。

    让袭嬷嬷守在院门之处,钟元元走入屋子坐在了钟落月对面,等着钟落月以命相挟换来的见面。

    钟元元不在乎钟落月的死活,但她对钟落月使出这般手段的缘由,的确有几分兴趣。

    环视周遭,同钟元元有五分相似的眸子带上轻笑:“本宫倒是从未想过,嫡姐竟然能在这等地方住了将近十载。”

    穿着四妃之服自称本宫之人,固执的不愿朝钟元元行妃礼,就像她永远不会去承认,对上钟元元她从未赢过。

    然这一次,钟落月觉着自己运气不好会同钟元元打上一个平手,运气若好,她将彻底赢了钟元元。

    “我当年非要嫁给启哥那么个家里揭不开锅的穷小子,爹娘整整三载未曾给过任何接济,那时屋子冬日漏风,夏日漏雨,同这纤云宫亦是无法比。”

    那般处境直到夏欣呱呱坠地,才得以好转。

    而所谓好转也并不是钟府看在孩子的份上开始给予接济,而是夏启那纵努力却运气极差的人,挣脱了越努力却越一事无成的处境。

    所以在这一双儿女中,夏启更喜欢的是夏欣这被他捧在掌心长大的闺女。

    “嫡姐不论做什么都是佼佼者,就算在吃苦这一块,亦是。”

    自以为是的奉承之后,钟落月低敛眉梢将话头跳转:“嫡姐这些年怪过我吗?”

    这一个两个的害死她的夫君,磋磨她的儿女,继而磋磨这由他和夫君舍命护住的百姓……

    现在就敢抱着让她说出宽宥的意图,问她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