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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梁兵快马加鞭的赶赴魏博,不到三日便临近魏州。在进入魏博地界后,这些梁兵已被陆凌萧接管。

    罗弘信带着亲信随从,亲自出城迎接陆凌萧和梁军,见梁军主将年轻英俊,英武不凡,不由暗赞不已。

    陆凌萧命梁军在城外驻扎,并下了不可扰民的军令,只和少数几名副将随罗弘信进了城。

    罗弘信将陆凌萧和梁将带入府里盛情款待,席间,陆凌萧道:“罗大人德高望重,梁王对您敬重有加,视汝为兄长,常私下言:南勋骁勇善战,善于坚守壁垒,乃吾辈之楷模,若非南勋忠义可靠,又有魏博之兵家圣地阻隔晋军,汴梁永无宁日矣!”

    【注】罗弘信,字南勋。

    罗弘信面露愧色道:“梁王谬赞,罗某愧不敢当!本官一时犯了糊涂,引晋寇入关,如今晋寇在魏博多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官甚是头疼。幸得梁王不计前嫌,出兵相助,本官感激不尽!他日若将晋寇驱逐出关,本官发誓终生效忠梁王!”

    陆凌萧朗声道:“有罗大人这句话,本将军也就放心了!不过大人不必过于担忧晋寇之患,你我联手,占据地利人和,必能将晋寇赶出魏博!”

    罗弘信大喜,与陆凌萧饮酒畅言,不在话下。

    是夜,月黑风高,凉风飕飕。罗弘信率领三万将士,奇袭晋军东北大营,陆凌萧率领一万梁兵,奇袭晋军东南大营。陆凌萧派出数百轻功高强的刺客,将巡逻的晋兵暗杀,又命人纵火烧了晋军宿营。

    晋军这些天在魏博骄横跋扈惯了,过着杀人越货、强抢民女的舒服日子,怎会料到半夜里有敌军来袭?等到发觉不妙时,已是大火冲天,乱箭如雨,晋军烧伤中箭者不计其数。

    李存信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良将,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命将士往城西出逃。城西是一马平川的荒原,在漆黑的夜色中更显凄凉。李存信带领晋军逃出大营后,身后紧跟着一群杀喊震天的追兵。

    李存信自知逃脱不了,索性命晋军停止行进,列阵迎敌。晋军从左右两侧铺开,分成中军和左右双翼,摆成三支庞大的方阵。方阵之中,前三排士兵举着盾牌,挡住冲锋而来的敌军,后面的将士举着长矛或大刀,气势汹汹,慷慨激昂。

    陆凌萧暗道:“晋军果然训练有素,在这种危机之下依然镇定自若,列阵布局井井有序。”

    陆凌萧命梁兵停止追击,摆成一字长蛇阵与晋军对峙,此时双方不过相隔三十多丈。

    天色虽暗,但梁兵举着的火把照亮了陆凌萧的脸庞。李存信骤然瞧见陆凌萧,惊得目瞪口呆,良久过后,似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厉声道:“陆凌萧,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陆凌萧冷笑道:“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可惜已经太晚了!今夜你必将命丧于此,去阴曹地府给李大哥赔罪!”

    半个月前,李存信在盛怒之下,认为是罗弘信派人杀了守护粮仓的晋军,并将晋军粮草辎重暗中运走,但后来愈发觉得不对劲。罗弘信与李克用交情不浅,魏博军相对于晋军,不过是狡兔之于虎豹,罗弘信只要不是自寻死路,于情于理都不该对晋军下手。况且以罗弘信的本事,不可能将此事做得神鬼不知,天衣无缝。

    但李存信命晋军对魏博多地烧杀抢掠,却是无可挽回的过错,晋军与魏博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何况李存信是个聪明人,岂可承认是由于自己的误判才导致晋军和魏博交恶?那样就算罗弘信肯原谅自己,李克用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干脆将错就错,将一切罪源推给罗弘信。

    李存信哈哈大笑:“陆凌萧,你以为你这点人马能奈我何?我沙陀勇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劝你还是尽早投降,免得败得太惨。两年前你成为本太保的阶下囚,今夜也不例外!”

    “四太保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陆凌萧轻蔑一笑,右手一挥,几位梁兵搬来一张案几和一把木椅,以及一把古琴。士兵将古琴放置于案几上,将木椅放于案几前。陆凌萧将暗红披风往身后一掀,在椅子上从容的坐下。

    “李存信,你可知江湖朋友赠与我琴侠称号?”陆凌萧漫不经心的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琴侠。”

    陆凌萧一声令下,梁兵将打湿的棉花塞入双耳。陆凌萧伸手抚琴,琴音起初悠扬悦耳,随后音调渐变,曲调哀伤幽凄,闻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哀鸿遍野之惨景——千里黄沙尘满天,横尸遍野血如河,孤魂野鬼来索命,黑白无常勾人魂。

    晋军仿佛着了魔,陷入一片惊骇恐慌之中,丧失了斗志,连武器都握不稳。这正是琴经九式中的第五式“风声鹤唳”,扰敌心魂,乱敌心智,将听闻琴音者带入琴阵之中。梁兵因为在耳中塞入了湿棉花,封住了听觉,因而几乎不受琴音影响。

    陆凌萧用旗子一挥,梁军如猛虎下山,冲向前方不远处的晋军。晋军由于陷入琴声的迷阵之中,负面情绪充盈全身,不可自拔,战力极其低下,数量虽五倍于梁军,但依旧被勇猛的梁军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