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阅读

    再醒来时,血月、怨灵、炼狱之门,还有那修罗地狱般的恐怖场景通通消失不见了。

    桃桃躺在一张柔洁白的床上,阳光充足,墙壁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薰味道,房间很宽敞,电视、冰箱,书桌椅柜一应俱全。

    一个人靠在床对面的椅子计算器,他面前摆着几本账本。

    桃桃盯着他上的指甲油了会儿神,想这不是绥福镇君再来客栈的板吗,他怎么在这?

    了,发现左着针,上面连着一瓶吊。

    人听见声音,继续计算器算账,也不抬:“你醒了?这是渝城医院的豪华vip单人房,我说普通病房就行,混沌冢报销不起,可那几个穿西装的不许,说他们钱,不是关风与拦着,他们那晚就直接用直升机把你带去京城治病了。”

    桃桃了,发现痛得命,发一个虚弱的单音节:“你?”

    人理了理领子,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王得宝,是君再来客栈的板,混沌冢西片区第二负责人是我的副业。”

    他长得挺帅,是在欢乐一条街常见的那种年轻帅哥,打扮得很,七分、T恤,耳上打着七颗耳钉,身上还着香。

    当时在绥福镇的客栈上桃桃就注意到他了,只不过没想到他是混沌冢的人。

    王得宝见还说话,摆了摆:“劝你别说话,你了瘴的,嗅觉、味觉、声带全都问题了,本来该第一时间解静养,可你不仅没有,还扯着嗓子嚎了那么久,医生说了治疗期不好好休养就等以变成哑巴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王得宝说,“关风与没事,他比你醒得还早,今天去检了,所以叫我来这守着你,那些跟你们一起的凡人也没事,是我们把你救来的。”

    根据王得宝说,桃桃们走没多久,一群穿着西装的保镖就闯了君再来挟持了板……不,说挟持也不对,是请板下喝了杯茶,并且礼貌地从他里问了桃桃的下落。

    当得知桃桃已经发去了闹鬼的酆山西线,为首的保镖几乎吓得眼泪都飙来了。

    “他们不认路,就挟持了我带他们山,还好直升飞机不累。”王得宝无所事事地掏几片巾卸去了上的指甲油,“那片槐树林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们到那的时候瘴气已经被驱散了,加上飞机飞得……总之,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根本没有机会杀四方,展现我的雄伟英姿。”

    桃桃:“……”

    混沌冢有专门的追踪法,王得宝根据关风与留下的痕迹,带辛保镖穿过了罗界,然痕迹就此断了。

    桃桃他们当走罗界直接看见了迷津渡,可王得宝说,他们在那里除了一块石的界碑外,什么都没看见。桃桃记得柳行云也说过,迷津渡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的,他们当初之所以见到,应该也是里面的人故意为之。

    “我们在附搜索了很久,一无所获,直到望月那晚,那座诡异的村子突然就现在我们眼前了。我们去发现里面的村都死了,只有你们几个还活着。”

    桃桃拿过床柜上的纸笔,写到:【我们怎么来的?】

    王得宝说:“我去把你们扛来,哦当然,别人是扛的,西装不让我碰你,你是他们用担架抬来的。”

    桃桃:【无间之垣没有拦住你们?】

    王得宝耸耸肩:“无间之垣好像是结界的名字吧?我们来的路上没有任何东西阻拦。去时邪气冲天,湖里的怨灵杀了迷津渡里的所有村而消失不见了。至于那些村的死状……你应该不想知道,他们间还有好几个灵,没想到竟然落得那样的下场。”

    桃桃不敢置信:【怨灵全都消失了?】

    王得宝说:“是,无影无踪,迷津渡里除了尸和邪气,什么都没有。”

    桃桃不解,如果一两只怨灵隐匿踪迹还说得过去,可成千上万只怨灵同时在灵的眼皮子底下失去踪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为不解的是,为什么怨灵只杀迷津渡的人,却没有伤害他们?

    “我听父说过,酆山腹地是一块神秘的禁忌之地,关于那里并不是没有记载,而是混沌冢将所有资料都封存了,很多年前似乎发生过一些不能外传的事,只有历任鸣钟人才了解,如果想知道就去问你祖吧。”

    桃桃看了眼床柜上放的历,突然想起来:【我昏迷多久了。】

    “不久,也就五六天。”

    桃桃:“……”

    连忙跳下床去找衣服,王得宝拦着:“唉别急,息壤已经回申城了。”

    桃桃这才放下来,问:【事解决了?】

    “毕竟罗侯也是混沌冢有名的天才,这点事还是能理好的。现在吃鬼藤里的学生已经回到原身了,罗侯问鸣钟人学了一种印术,把二代食尸鬼在解剖楼里二十年的记忆通通封存了,他们回到了自己原身,却不记得曾经过食尸鬼了,只是记忆断层了,需适应。不过理初代食尸鬼二十年来的人际关系可是件让人疼的事,罗侯有的烦了。”

    桃桃问:【堕神道呢?被罗侯剿灭了吗?】

    王得宝摇:“那些邪祟狡猾得很,不知他们怎么收到了风声,虽然找到了它们在申城的巢,但罗侯带人赶到的时候多都跑了,只抓住几个喽啰,不过有件事得跟你说……”

    王得宝还没来得及说,病房门开了,关风与来,他没穿病号服,看模样已经没有碍了。

    王得宝脉脉的目光从他门起就跟着他,关风与走到床边,他也跟到床边。

    关风与:“你去。”

    于是王得宝翻了个白眼他,起身走了。

    关风与已经摘下了面具,用回了他自己的。

    他右眼上的胎记突兀得刺眼,几乎压过了整张的俊朗,可桃桃还是觉得他这样比较顺眼。

    “迷津渡的人都死了,包括娄锋和柳氏父子,杀人的怨灵消失无踪,至于怨灵为什么会现,又为什么会消失,混沌冢还在查。”

    桃桃点点,王得宝已经和说过了。

    关风与静了静:“林泉也死了。”

    桃桃不说话了,他犹豫了一会,告诉:“林泉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桃桃抬起眼,茫然地看着他。

    关风与说:“他的尸上用了某种延缓腐化的秘术,在迷津渡时看起来还算正常,可把他的尸带离迷津渡,他就开始飞快地腐烂了。找法医鉴定过,他的死亡时间比我们想象更早。”

    “罗侯前天带人去了堕神道的在申城的据点,虽然邪祟跑了,可他在那里找到了一本记录。十方璞事发,许多邪祟的力量增强,他们不再满足于噬人类,开始打灵的主意了。”

    “记录里记载,一个多月前,堕神道的邪祟得到消息,混沌冢有新灵来申城旅行,它们派了一只带着十方璞碎片的鬼,守在那灵的必经之路上……罗侯派人去那片域打捞,确实在底找到了一片十方璞,也找到了林泉的车子,可却没有发现林泉的尸和鬼的踪迹。这一个月来跟在你身边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林泉,他很可能是那只鬼。”

    “他不是。”桃桃没有用纸笔,声地说了来。

    桃桃遇见林泉那晚见到了鬼拉人下的场景,那时虽然没有救人的能力,可不会认错。

    那样温柔、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桥下趴着的那一团乎乎、淋淋的东西呢?

    况且,记起来了。

    林泉在洗脚城把那人推下楼的第二天清晨,曾站在窗边为解开绞缠风铃线的发。

    他说,林泉被鬼拉溺死之,他与林泉了一个易。

    他渡林泉往生,不用生生世世溺在底受苦,而林泉的身与记忆归他。

    这段记忆原本已经消失在脑了,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那失去了许久的力量一起回来了。

    他还说,他叫宫尘。

    桃桃想起那个总是在梦现的绝美人,想起在魔魇境为种灵脉,教如何控神圣净化元素的人,想起那个在迷津渡的血月下看到的袍身影。

    喃喃道:“宫尘……”

    关风与:“宫尘?是那只鬼的名字?”

    桃桃摇。

    一只鬼怎么能随便就为人种一株灵脉?

    无论他承认与否,当在魔魇境重拾起七岁那年的那段记忆,就猜了他的身份。

    这苍茫天地间,除了那位,还有哪个邪祟能拥有那样强的力量?

    桃桃轻声说:“宫尘,他是邪神。”

    关风与沉默了,他安静地看着。

    窗外的光明朗,可即使灿烂的光落在身上,映得色更加苍白了。

    这些天瘦了很多,下巴尖了一圈,此刻就如同一根纤弱的芦苇,随风飘摇间随时有折断的危险。

    他十二岁到清风观时,桃桃已经被邪神种下了永劫同身咒,他没有见过七岁前的模样,也不想见。

    只是现在的模样就已经让他疼了,总担一秒会倏然破碎。

    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关风与低,看见的垂在床边,颜色透着虚弱冷白,他想握住,但又忍住了那冲。

    “姐。”他突然问,“十年前那场雪里,你对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桃桃抬起眼,茫然地看着他。

    关风与和对视了很久,从眼看了不解。

    ——童言无忌,真的忘了。

    他偏过去,轻声说:“没什么。”

    酆山东边的冲虚寺刚好在旅游社安排的线路上,凡是游客经过,导游都会肆宣传这寺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十分灵验,在导游卖力的嘘下,多数人都停下来上一柱香,因此这里从早到晚香火不断。

    据说寺里有个和尚,今年五十多岁,是得道僧的转世。

    不过游客也只是听听没人当真,真是得道僧早被供起来了,怎么会愿意在这里守着这样一间寺呢?

    暮色暗垂。

    终于走了一波游客,和尚看着功德箱里的纸币听着微信不停响起的到账声,角露了欣慰的笑意,如果不意外,今年年底就能把佛像重新修葺一遍,再院移植几棵他垂涎已久的菩提。

    他了厨房,正点斋饭,和尚从门外见了鬼一般火急火燎地跑来:“父,不好了不好了——”

    他停在和尚面前直气:“外面来了一个魔!”

    “告诉他,寺庙关门了,想上香明儿个请早儿。”

    “不是游客,是魔!银色发的魔!”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都告诉你了,山下的施主时髦故意把发染成银色的,不再不就说人家是魔,很不礼貌,将来有天你还了俗长了发也可以去染,不仅染银的,还可以染成彩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