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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兰因说完这些话,心里仿佛有一种冲破桎梏的舒坦感。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点醒傅海棠。说不定他真的会冲动之下离了,但凡有些可能,她便要试一试。

    手机对面是长时间的沉默。

    随着时间流逝,傅海棠觉得自己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他拿着手机,盯着对面茶几上的烟蒂,好像能闻到宋未雨身上沾染的他的烟味。

    烟味,是最难以去除的,它们好像能渗进人的毛孔,攻击人的五脏六腑。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很值得的人呢?

    ……

    “她当然值得,28年前没有她只身赴上海,傅氏地基早就塌了。18年前没有她,傅氏或许就死在经济危机里…”

    沈兰因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话语,哼笑,无奈道:“傅董,连你也知道,她只是在为傅氏付出,为责任付出。不是为你傅海棠这个人,对吧?”

    “傅董,你有没有留意过,她看你的眼神和看陈放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傅海棠先一步挂了电话,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手指边缘发白。

    这些话,还用得着别人来说?

    他又不是真傻子。

    这些年,她愈发嗜酒,经常在醉后把他认成另一个男人。

    他永远不会忘,有一次她喝得路都走不了。

    恰巧,那天是唯一一次,陈放有事没去接她。

    他去了,抱着她,想把她放在后排座椅。她却攥着他的领带不放,勾着他的脖颈含含糊糊道:“你…抱着我吧,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你就放开我,走了。”

    那晚,她窝在自己怀里,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看着窗外朦胧的路灯,含含糊糊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伤成这样。”

    他抱着她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听她呢喃。

    是啊,陈放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离开,陈放胸口的弹孔和刀伤,都是为她受的。

    那晚,她勾着他的颈,唇在耳侧,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最后微合着眼,睫毛根上全是被她碾碎的泪,颤巍巍去吻他。

    他却做不到回应,做不到在被她错认成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去回应这个不属于他的吻。

    他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没睁眼,自顾自吻着他,含糊说‘嗯’,‘知道’

    又说,‘是她的心安,是她的底气’

    她当然不用睁眼,因为每次她喝醉,都是陈放来接她。

    那晚,他揽着她的后背,手掌贴着她的肌肤。掌下的她浑身灼热,这份灼热却好像要烫伤他的指尖。

    他忍着从指尖到心尖连绵不绝的痛,问:“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爱我么?”

    这话在当时,算是披着另一个男人的身份来问的。在这之前,他从没直接问过她:你有多爱陈放。

    他不敢问,也不想听到她亲口的承认。

    但这夜,或许是窗外的街巷太过安静,或许是苍穹月亮太过浪漫,或许是被她唇中的酒精麻痹了痛觉。

    于是,在明知结论的情况下,却还执着地想看一眼标准答案。

    她的承认,就是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