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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拿出随身册子,用朱笔在册子上写到「侵占百姓耕地者,天下共击之。」

    刘伯温很自觉到墙角面壁,见他写完,朱樉很好奇厚厚的一本册子里到底有多少黑名单。

    拿过一翻差点没一口气闭过去,「洪武九年正月,秦王踢坏御案纹银两千一百三十一两。砸坏徽宗年间御制青瓷莲花碗一只,全套销毁合计纹银三千九百一十两……」

    除了一小半是大臣们得罪他的黑历史,其他一半以上都是他干的好事,当然太子老哥也有不过只有薄薄一页还是没写满的那种。

    朱樉将册子一放,朱元璋笑眯眯道:“都看到了吧?这些年咱一笔笔给你记着了总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儿臣有夜盲症,夜间不能视物。呃,时候不早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朱樉说完捡起刀鞘,拿在手中当成拐杖,跟盲人一样摸着出门了。

    见状马皇后噗嗤一笑道:“这小子不要脸那股劲跟重八你当年一模一样。”

    刘伯温即将离开时,一直沉默的朱元璋突然开口道:“刘卿说说秦王现在的面相呢?”

    刘伯温内心天人交战,纠结好一阵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龙骧虎步,王者气象。”

    说完轻轻拉上门退下。

    朱元璋走到床前,拿出金疮药在马皇后手指上涂抹,这是他当小沙弥出门化缘时一直留着的习惯。

    那时他吃了不少闭门羹,也被大户人家的家丁殴打过,父母死后整个世界都对他关上了门,只有马皇后打开了他紧闭的心门。

    摩挲着妻子略微粗糙的掌心,朱元璋如释千钧道:“妹子,你是咱在世上唯一的贴心人。咱只能问你一个人。”

    “刘伯温这人算无遗策有经天纬地之才唯独不会说谎,咱当年要他辅佐标儿,他却不愿,所以这么多年咱一直都把他的功劳压着。指望着将来标儿登基,他能回心转意。可锦衣卫密报他在府中偷偷卜卦,为了江山社稷咱就不能留他。没成想咱这心心念念之人居然屈居樉儿门下当一教书匠。”

    “咱当年确实是有过那么一丝丝想立樉儿的意思,被朱升看破他说「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如果一朝出了两个朱元璋非百姓之福。」所以这些年咱一门心思培养标儿,他自己很争气得到百官认可,百姓称赞。他身上有你的宽仁和咱的手腕将来登基必定成为一代明君。”

    “可咱千算万算却唯独没算到这标儿他没有福气。要是真等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天,咱是真的想不到可以托付江山的人选,咱该怎么办啊?妹子。”

    马皇后一边倾听,一边伸手用手绢温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待朱元璋平复了心情,马皇后抱着他温柔道:“嫡长在立嫡长,若嫡长不在那天,陛下立贤即可。”

    朱元璋会意,看着老妻风华不再的面容感激道:“有你在,咱就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