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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月色正佳,把云苓和陆应淮房间相隔的这段路照得明亮。

    陆应淮回到房间,先是把刚才用过的笔墨纸砚给重新整理一遍,又把两张凳子给放得近一些,可又觉得太近了,怕唐突了云苓,就又拉开些,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突然觉得自个儿无事可做,无聊的很,看书看不进,算账也算不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往门外看去,静悄悄的。

    遂又折腾起床褥被子来,觉得被褥放得有些歪,又觉得软枕放得太下,最后实在折腾不起来,就端着香炉用灰压来压香灰,才能偏偏稳住那颗胡思乱想的心。

    但很快,随着外头响起的脚步声,香炉里那刚压下的香灰就又被灰压给撩拨乱了,一步步略带轻快的脚步声,仿佛是落在他心头上的。

    陆应淮提起臀,欲要往外去,可又生怕落云苓一个太过迫切的印象,便又把臀收回,假装淡定地压香灰,可手却哆嗦得厉害。

    “少东家,你可在?”

    陆应淮默念三声“淡定”,稳了稳提灰压的手,方开口回道:

    “苓娘,进来吧。”

    云苓走进房间,见陆应淮压香灰,便打趣道:

    “少东家还真是好兴致。”

    “你……你可是洗了头发?”

    “我不是吃醉酒吗?总觉得头发都染上酒气,干脆趁着沐浴的时候洗了。”

    话语刚落,云苓的头上就被搭上一条巾子,陆应淮轻柔地抓起她的发丝替她擦拭发上的水分,温柔道:

    “这洗完的头发要及时擦干,不然会惹头风,沾风湿的,日后待你上了年岁,刮风下雨,就会头疼。”

    云苓咯咯笑道:

    “你这话唐灵也说过,还有我阿奶也说过,要我说以后能嫁给你的小娘子定是很幸福,又像阿娘,又像阿奶。”

    陆应淮的唇角微微上翘,擦拭的动作稍稍停顿,免得云苓听不清这话,

    “等她嫁给我的时候,我再问问她。”

    云苓下意识地点头,但很快就定住了,陆应淮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仔细想想好像有点怪,可具体是哪里怪,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只好作罢。

    云苓坐到桌前,提笔蘸了蘸墨,关于要写的内容,她刚才在沐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无非就是报个平安和添一些汴京的风光,于是落笔就来,

    阿娘: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来到汴京,一路平安,无病无痛。

    汴京着实是富贵繁华之地,摊子商铺多不胜数,沿街叫卖,隔岸叫唤,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这里的黑夜就像白天,每个人的身上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们去了极为热闹的州桥夜市,着实是大开眼界,比平城的那个夜市热闹数百倍,我们一行人走了一晚上,还没有逛完,我想阿娘若是见着这般多的美食,定然开心。

    嗯,那就先这样吧,总之我会照顾好自个儿的,下次再来信,那便是要坐船回来了。

    阿娘,想你。

    云苓

    云苓将信的内容重新看上一遍,确认自个儿没写错字之后,就往信上吹了吹。

    陆应淮一直看着云苓写信,见着信上的内容太过简略,便打趣道:

    “你怎么不将你开原石和买原石的事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