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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乳石宫殿之中,冷云从背包中取出一只木盒。

    盒中是一只手提式防风油灯,以及一瓶密封完好的灯油。

    借由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放下防风罩,昏暗的地下溶洞内终于有了稳定的光源。

    冷云与白珂靠在中乳石柱前,看着在火光中一脸拘谨的老者,不禁默默对视一眼。

    以二人的江湖经验,仅是看过老者身上的伤痕,便可想象到他当初经历过何种酷刑。

    其惨烈程度,比在镇北将军府蹲十年大狱,还要令人触目惊心!

    “能在这种伤势中活下来,想必阁下也是位高手,那又是如何沦落到这里的?”

    冷云打量着老者,皱眉问道。

    老者左手仅剩的两根手指紧紧捏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试图遮羞的同时也盖住身上的伤疤,但奈何衣物破烂的如同布条一般,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终在冷云的询问之下,老者只能选择放弃,左手捂着身上衣物,抬起右手仅剩的中指,挠了挠因为潮湿而长满烂疮的头顶,无奈叹道:“我不是习武之人,更不是你以为的高手,只是一个早就该死去的人!”

    冷走上前,仔细看着老者身上的伤口,摇头道:“我家中长辈曾入狱十年,身上的伤疤远不及你,若不是拥有当世最顶尖的武夫体魄,早就已经死在暗伤的折磨之下,你若不是习武之人,如果扛得住这般伤势,难道你天生神力?还是体魄异于常人?”

    老者闻言不禁浑身轻颤,似是被唤起了内心最恐惧的记忆,轻叹一口气后,点头道:“我从小体弱多病,确实和常人不同,所以家里人就将我送进了寺庙,自幼剃度出家,以求得到佛祖庇佑!”

    冷云与白珂不约而同的后退两步,认真看着老者如今的模样,不约而同的问道:“佛祖就是这样庇佑你的?”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般说道:“佛祖不过只是一尊泥胎,若无砖瓦遮风挡雨,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又何谈去庇护众生?”

    “你是想说,佛祖根本不存在,所以你也没受到庇护,才落得这般下场?”

    冷云不禁问道。

    老者眉头紧皱,似是不愿意谈及与佛有关的事情,可听得来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无奈之下只得盘坐于地,将残缺不全的双手摊在双膝之上,缓缓说道:“佛祖不是不存在,只是不在宝刹庙宇之中,不在金像泥胎之中,亦不在凡尘俗世之中,佛本在于法,法应在于心!”

    “心中向佛之人,无需剃度受戒,无需方丈净土,一切佛法自在于心,言行由心而发,法便随心传于言行,因此心中有佛之人,便是佛祖本身,而心中无佛之人,即便是坐拥宝刹千间,金身百尺,也与佛祖不沾半点干系,那庙宇佛像不过是其哄骗世人,借机谋私的工具而已!”

    听着老者浅谈佛法,冷云与白珂皆是一阵恍然,仿佛眼前这位经历过万千苦难,落得这副不人不鬼模样的老人,就是一位盘坐在净土之中,耐心传道的佛陀。

    如他自己所言一般,心中有法,传于言行,谈吐之间无需引经数典,便已然能让人感受到佛法之祥和宁静,教化于无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