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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主府那头,外祖会寻个机会,找绣衣直使问问。”傅氏检查着女儿后背的伤,见只是一些淤痕,稍微放心了一些。

    崔礼礼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爹是卖马出身,外祖一直看不上他,但却看得上他的银子。若只是寻常嫁娶,外祖自然求之不得,但若有旁人觊觎崔家家产,便是冒着风险也要去找绣衣使者打听的。

    “方才回来时见画像还在门上,县主那边竟忍得住不来取走。”傅氏满脸愁云,只觉得心口更疼了。

    “娘,这几日各家必会派人来退画像。你身子不好,别出面,让爹去应酬吧。”崔礼礼宽慰着娘,又道,“不论县主是何目的,门框上的画像且留在那里,也好叫所有人都看到县主府的态度。”

    果然,一用过早饭,就来了好几户家人,原是要来退画,看到大门上的画卷,又转了口风。

    爹娘忙着应付,根本无暇顾及她。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养了三两日,趁着人多,带着春华偷偷出了门。

    “姑娘,您又要去九春楼?”春华错愕不已。这还是大白天,大街上人来人往,要是又被看到了,指不定还要传出什么话来。

    崔礼礼却笑道:“不但要去,还要正大光明地去。”

    刚刚接手九春楼的她,作为新东家去查查账是理所应当之事。

    掌柜姓吴,见到崔礼礼,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十分恭敬地迎她进来,又捧着账簿请她过目。

    “吴掌柜,账目的事且放一放。我有些事要问问你。”

    “东家请讲。”

    “几日前,我在此喝酒,说了些酒话,竟传了出去,惹了不小的麻烦。”

    “东家,九春楼一共三十八名侍酒倌人,都是卖了死命的。小人敢打包票,这坏规矩的事,他们决计不敢做。”

    “当时,在此处喝酒的还有哪些人?你可有些印象?”

    “东家问话,小人本应知无不言。只是主顾们多是匿名来的,女贵人们更是带着帷帽,实难分辨是谁家的。他们自报的名号也未必是真的,最后又多是现银结账,小人担心若说错了,误了东家的事。反倒是——”

    吴掌柜犹豫再三,还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反倒是陆二公子,这几日每天都来喝酒。结账时,他说都记在您账上。若您不认,再去将军府销账。只是他吃的,喝的,都是店里最贵的,东家您看,要不要小人去销账?”

    崔礼礼不怒反笑。

    好哇,看来在背后搞鬼之人就是他了!

    先将她在此醉酒之事传出,又买下九春楼想要给她难堪。

    如今还日日在此吃她的喝她的。

    那句“是九春楼的贵客”原本只是场面话,客套一下,谁都不会当真,更没有包吃包喝的意思。

    这陆二公子分明是假装不懂。看这阵势,他是要把买九春楼的银子,都吃回去。

    长得人模人样,想不到竟如此小肚鸡肠!

    “由着他去!”银子她有的是,这一二白两就当喂狗了。

    崔礼礼忽地想起吴掌柜说小倌都签了死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对了,你方才说,九春楼三十八名侍酒倌人,如今都归我所有?”

    吴掌柜连声说是,极有眼力见地着人去将所有人都唤了出来。

    但毕竟东家是个未出阁的女娃娃,身边又只跟了一个小丫头。这几十名小倌只敢站在廊下,等候东家训话。

    小倌们都是三更之后才睡,这大清早地被叫起来,个个都未曾睡饱。睡眼惺忪地散着头发,披着极单薄的绸衫,绸衫下若隐若现的是男人结实的身体。

    崔礼礼活了两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容貌出众的男子,不由地咽了咽唾沫,上前了几步。

    忽地,被春华一把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