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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嫔已经扶着自家宫女的手缓缓地迈入了于穗岁万方安和的大门,之所以走得慢,就是怕万一张妃不让她进来,叫她回去的时候能够快速撤离。

    高轻鸢眉毛一扬,眼里火花四溅,啪的一声拍在扶手上,“她来做什么!”

    光听语气于穗岁就知道高轻鸢不爽,刚要说叫春枝去回绝了仪嫔,又听她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她来做什么!”

    横眉冷眼的瞅着进来的门口,她就想知道着仪嫔一天天的想要干些什么。

    于穗岁沉默了两秒钟,那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手还好?”于穗岁觉得她的手可能有点疼。

    高轻鸢:“一点事没有,你不用担心。”说着将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疼死她了,这张破椅子,没事做这么瓷实做什么。

    好吧,你说不疼那就不疼,于穗岁又安心的躺在了摇椅上,这大概就是嘴硬?

    仪嫔进来的时候面带微笑,见着高轻鸢的时候略微停滞了一秒,若不是高轻鸢眼睛都不眨,也瞧不见。

    仪嫔给两人请安后,眼睛往于穗岁那边瞧了瞧。

    “仪嫔今日倒是闲得很,能出来串门子。”高轻鸢冷眼瞧着仪嫔,她今日来者不善啊。

    仪嫔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眉眼柔和,带着温柔的笑意,“比不得贵妃娘娘整日忙碌,我这时间大把大把的,不值什么。”高贵妃在圆明园里暂代皇后管理宫务,等到纯嫔生完孩子过来,到时候园子里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高轻鸢冷笑,“是吗,我最近忙得很,正愁一个人忙不过来,等会我就去跟皇上说一声,请仪嫔帮帮我。”不是要看我笑话,那就一起好了。

    高轻鸢原是没打算这么做的,只是仪嫔看着没有什么好心眼,她不想见着仪嫔过来使坏。

    仪嫔听了这话,心里想骂娘,脸上的表情也散开了,面无表情的盯着高轻鸢看了一会,见她是真的要干这种事,心里骂了几句,连忙拒绝。

    “劳贵妃娘娘提拔了,我这人体弱,做不来大事,还请娘娘不要跟我计较。”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早知道刚刚就不挑衅高贵妃了,又偷瞄一眼于穗岁,见她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得了,人压根儿不在意。

    高轻鸢冷哼了两声,然后扬着脖子将视线转到于穗岁这边来,不理仪嫔。

    仪嫔也不恼不闹的就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春枝照着规矩给仪嫔奉茶,心里琢磨着,这仪嫔娘娘可真是个惹事精。

    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家都不开口说话,气氛一直很尴尬,仪嫔自己端上茶,吃着点心,看不出半点不自在,倒是高轻鸢,总觉得自己背后冷飕飕的。

    于穗岁将果盘往高轻鸢那边推了推,“吃点甜的。”说不定心情就好了,这仪嫔明显是来找她的,可能是来之前忘了打听高轻鸢也在。

    仪嫔的确是来找她的,本想着跟于穗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如今高轻鸢在这里,那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过有的话还是能说的,这不仪嫔微笑着道:“贵妃娘娘,原是我不该多嘴多舌的,可是有些话我不说心里实在觉得对不起娘娘,索性我今个已经说了那么多糊涂话了,这就当我是将功赎罪。”

    既然知道不该说,还要说,那就一定是不好的话,会惹人生气厌烦的。

    于穗岁回头睨她一眼,这还是少说几句得好。

    高轻鸢眉头微蹙,这仪嫔嘴里又要说出什么狗话来。

    仪嫔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便急匆匆的将话一吐为快,“二月里内务府小选,我家里不是在内务府里做事,听得家里提了一句,这皇后选了好几个跟贵妃娘娘长相相似的小宫女到自己宫中去。”至于去做什么,那就要靠高贵妃自己猜了。

    她刚刚是说了软话,可是高贵妃那人能听,她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她反正要进这趟浑水了,还是搅得更浑得好。

    高轻鸢冷笑两声,又盯着仪嫔的脸瞧了瞧,这仪嫔还真是豁得出去,说起消息来源的时候是一点都不遮掩,直接将家里的人给抬了出来。

    高轻鸢似笑非笑的,“是吗,我听说还有两个跟仪嫔一个模子出来的,说来好像是你同母的两个妹妹也进了皇后的宫中。”谁怕谁啊,皇后恶心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知道高轻鸢知道这个,仪嫔又冷下来,看来高贵妃对宫里的情况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还以为能埋个钉子,没想到自己也被拔了起来。

    于穗岁支着下颌,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又瞧了瞧高轻鸢,这个样子是不需要她插手的,那她还是继续当个听众就好。

    高轻鸢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别当其他人都是傻子,皇宫里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你那点破事府里的人那个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别挑拨这个,离间那个,想要别人为你冲锋陷阵,自己好干干净净的在皇上面前表演天真无邪。”

    仪嫔那点子事,府里那个不知道,皇上自己当初就没有扫尾,只是大家不说罢了,府里那么多年,妾室十几个,可只有皇后跟富察氏生了孩子。

    皇上难道没有疑惑过,太后难道不知道?

    不过是瞧着二阿哥聪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生下来且聪明长大了的孩子相比。

    上辈子就知道的事,这辈子想起来自己心口还是一阵阵的疼,一阵阵的痛。

    仪嫔脸色一白,垂下眼帘,低下头,咬着嘴,放在腿上的手也紧紧地捏成拳,高贵妃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人说一句她要还十句。

    也好,也好,这也也好。

    秘密,王府里哪有什么秘密呢?

    话一出口就不是秘密了,仪嫔清楚的很,皇上说的话,哪里是什么君子一诺,重若千斤,不过是拿来哄她的鬼话。

    见着仪嫔仿若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的,沉默的坐在一边,于穗岁回转自己的视线,还是吃点心得好。

    过了好一会,仪嫔仿佛是受不了这冷漠的氛围,然后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