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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皇上说这个事他来处理,高轻鸢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当场撕了皇后的脸皮。

    上辈子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演了几十年的贤妻良母,最后死了还要摆她一道这辈子想都别想。

    她是搞不死皇后,可皇上呢?

    他要是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私下里搞了这么多的肮脏事,不知道那还能不能怀念的起来。

    “是吗,皇后娘娘说的是那个宫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高轻鸢戴着甲套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皇后:“我也是听姑姑一说,没仔细去问,这毕竟是妹妹供种的事,我也不好细问。”高氏那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也不知还能嚣张多久。

    这又叫她想起于穗岁,也是一个模样的女人。

    “那皇后下次可要问清楚了,不然找不出人来,岂不是皇后娘娘有攀污之意。”

    皇后冰冷的视线落在高轻鸢云淡风轻的脸上,“贵妃不会说话,我可以派两个教养姑姑过去。”一张嘴就是臭气熏天。

    高轻鸢挑衅跟皇后对视,挑衅,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皇后娘娘,这姑姑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你也知道的,皇上一向喜欢我这直爽的性子,姑姑什么的,还是太死板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将这样的事情直接拉上台面来说,也不怕丢人。

    不过皇后也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口舌之利,便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嫔妃身上去,“金贵人,最近纯嫔如何?”

    这皇上去了几回纯嫔的宫里,这纯嫔不能侍寝,便宜的还不是这金氏。

    金贵人:“回皇后娘娘的话,纯嫔娘娘一切都好。”苏姐姐最近养胎还是不错的,这内务府那边也知道皇上、皇太后看重之后,这送的东西都好了不少。

    “那就好,你们同居一宫,又都是嫔妃,你也多照看着她一点。”这金氏也是个不开窍的,这纯嫔生下阿哥有什么好的,一个宫里只能有一个主位。

    这纯嫔生下阿哥,那以后一辈子这金氏都要屈居于纯嫔膝下。

    “是。”金贵人的话说得干瘪,她当然知道要好好的照顾苏姐姐,只要苏姐姐生下阿哥,这以后皇上来她们宫里的机会还会少吗?

    只要来的次数多了,她们再多生几个孩子,那以后的生活不就是有了保障。

    她们跟高贵妃和娴妃不一样,她们争的是子嗣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宠爱。

    宠爱跟水中月镜中花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金氏倒是长进了,连她的话也敢敷衍了,皇后眼里闪过不耐,这一个个的,尽给她添堵。

    偏她还不能像额娘一样,将这些个失宠的妾室给发卖出去。

    又瞅见在一边装鹌鹑的哲妃,皇后的心里更加难受了,哲妃这个人早就该死了,结果现在还活着。

    “哲妃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啊?”皇后又将哲妃拉了出来。

    哲妃扶着额头,声音有气无力的,“皇后娘娘说的是,最近冬日里总是犯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哲妃的话故意说得模糊。

    皇后心里一咯噔,这哲妃不会是又怀孕了吧,便试探的说道,“等会叫姚太医过去给你看看。”

    哲妃心里冷笑,这姚太医不就是皇后的人,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凡是有孕的都是姚太医看的。

    “劳皇后娘娘费心。”心里想的那是在脸上一点都不能露出来,哲妃现在已经是深谙皇后的套路。

    皇后知道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之后,想要再教导宫嫔的心思已经没有了。

    高贵妃率先起身离开,哲妃紧跟着她。

    “贵妃妹妹,可有空去我宫里吃茶赏花?”哲妃小声问道,她之前一直不敢找高轻鸢去她那里,一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担心传给高轻鸢。

    二是她自己都没有将宫里的人摸清楚底细,怕万一出个事。

    高轻鸢侧头,正对着哲妃,她活下来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她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情,吃什么茶。

    “不了,这天寒地冻的,哲妃还是好好在屋里休息。”

    果然高贵妃是个好人,大冷天的还关心她,哲妃心里感动,随即眼里涌上一团雾气,高贵妃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是,那等开春了暖和了我再请贵妃妹妹一叙。”哲妃想也是,如今能赏的花也就是梅花了,听闻高贵妃最喜欢桃花,等到来年春日桃花开了,她再请高贵妃去赏花。

    莫名其妙,高贵妃心里怀疑这哲妃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她说的是拒绝的话,她还感动上了。

    高贵妃摇摇头,赶紧上了回了自己的宫里。

    于穗岁这个时候嗓子跟刀刺了似的,难受的很,几百年没感冒的人,这一回真的感冒了。

    “娘娘,该吃药了。”春竹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到于穗岁的面前。

    于穗岁脑子里冒出来那句:大郎,吃药了。她看了一眼,于穗岁觉得也不是非吃不可。

    “娘娘,现在温度正好,趁热喝了。”春竹端着碗,碗壁是温热的,不烫。

    于穗岁接过碗来,将里面的调羹给拿了出来,捏着鼻子,一口直接闷了下去。、

    苦,好苦,特别苦。

    “蜜饯!”于穗岁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她拍春竹的手臂,她感觉自己的味觉全部被苦支配了。

    春枝:“娘娘,太医说了喝药的半个时辰内不能喝水吃果脯。”娘娘看着也太可怜了,可太医说了,这也不能不听。

    于穗岁:.......

    人间没有爱了。

    “娘娘忍一忍,等病好了就好。”春竹也心疼于穗岁,这生病了娘娘都憔悴了不少。

    于穗岁眼见没有东西可以压下自己嘴里的苦意,便直接躺下,拉起被子将自己罩住。

    算了,她还是睡一觉好了。

    俩人见状也等了好一会,确认于穗岁睡着了,然后才出去。

    -

    “太医那边如何说?”乾隆摸摸鼻子,他也难得出现这样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跟于穗岁昨日玩得太尽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太累了,然后将被子全给压在了自己身下。

    李玉:“回皇上,李太医说张妃娘娘是偶感风寒,将养一段时间就好。”皇上对张妃娘娘的宠爱,他们这些人是有目共睹的,听陈进忠那老狗说,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乾隆:“去库房选一些上好的药材,头面布料这些,给她送去。”这几天确实荒唐,乾隆自己心里有数。

    也怪那张氏太过喜欢他,什么都由着他来。

    李玉躬身;“是。”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回了,早上刚刚送了一回,这才过了中午,皇后又开始送。

    于穗岁养病的时候,皇后自己出力了,先是给乾隆送汤,后面又是请乾隆赏花的。

    这乾隆也给皇后面子,只是这皇后希望的最后一步,这乾隆迟迟没有进行。

    倒不是乾隆突然成了柳下惠,实在是最近实在没有精力,再是年轻也经不住这几天的昏天昏地。

    皇后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皇上怎么就不懂呢,她表现得都这般明显了,皇上还是无动于衷。

    她有没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她的小腹依旧紧致,嬷嬷说过她这个身材跟没生孩子的时候差不多。

    最后想了许多,皇后的手动了动,然后伸进了乾隆的被窝。

    乾隆睁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身,他最近是真不想再来,光是张氏一个人,就几乎将他榨干了。

    皇后的自尊只允许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她默默的收回了手,然后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没入枕头。

    红颜未老恩先断。

    乾隆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进后宫,引得后宫嫔妃侧目,太后听了这个事,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给先帝守着,毕竟皇家的规矩从来就是以日代年。

    当年圣祖爷驾崩的时候,先帝也没有给圣祖爷守满三个月,如今到了她儿子,自然是也不需要守着这个规矩的。

    太后身边的嬷嬷说皇上孝顺,太后心里忍不住嗤笑,先帝那些年的作为,照着旧例给守满二十七天就是孝顺了,不过想了一下,有可能是作秀,太后也就放手不管了。

    反正在皇宫的十几年里,见着先帝不作秀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

    以前府里的时候,跟皇贵妃俩人上演夫妻情深,叫她们府里的这些人看了不少的荒唐事。

    那个时候皇后好好的,就算是满人的规矩没有汉人那般严格,可这对自己年少结缡,相互扶持过来的先皇后,是何等的冷漠无情。

    乾隆不进后宫的原因很简单,他忙啊。

    这奏折一堆一堆的,尤其是到了年关,这些个地方上的大臣,纷纷上折子来说要回京城给他请安。

    请什么安,一来一回多远啊,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天天见人。

    越批折子越生气,乾隆的字从一开始的楷书到后面的草书再到现在的一个圈。

    李玉静静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早知道今天就不跟陈进忠抢了。

    “她好了没有?”乾隆突然冒出一句话。

    李玉一个激灵,赶紧从脑海里找出与穗岁相关的记忆,“皇上,张妃娘娘已经痊愈。”幸好他记忆力好,要不然这皇上问起来他还一问三不知,这可就惨了。

    “叫她过来。”乾隆将手上的笔一丢,全都是要回京城的折子,回回回,回什么回!

    李玉忙道:“奴才这就去。”张妃娘娘来了也好,他能松一口气,这皇上喜怒不定的,真叫人不好受。

    于穗岁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就听到这个噩耗,这大冷天,她不想动啊。

    无奈的叫来春竹给她换上厚厚的裘衣,围着围脖抱着手炉往前了的养心殿里去。

    高轻鸢本是叫人去请于穗岁去她宫里喝茶的,没想到撞了个空,听着说她去了养心殿,也就自己独享这壶茶了。

    高轻鸢身边的宫女夏蝉心里有些担心,“娘娘,张妃娘娘如此受皇上看重,日后...”日后恐怕会跟娘娘分庭抗礼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叫高轻鸢打断了。

    “夏蝉啊,谁得宠我都能去争一争,抢一抢,可唯独张妹妹不行。”她心里真的是将张姩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高轻鸢语重心长的对着夏蝉又道:“这后宫里口腹蜜剑之人多如牛毛,可张妹妹不会,她从来都是知行合一,日后你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相信张妹妹的,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上辈子她们并无多少私交,可最后还是她帮了她。

    夏蝉不理解,娘娘怎么就如此笃定这张妃娘娘是好人,宫里的人都是跟那夏日的天一样,一时晴一时雨的。

    只是看高轻鸢现在如此相信于穗岁,夏蝉也不好多言,又想起之前府里递来的消息,“娘娘,夫人那边递来话说府里三小姐也到年纪了,看看能不能往内务府里送?”

    这消息还是她们每个月一次见家人,在那门外时她老子娘耳语说来与她听的。

    她爹娘是高家的家生子,只是爹早年病逝后,家里只剩她们娘三人,妹妹还要长年的吃药,都是靠着府里夫人每月多给的五两银子。

    她攒了不少的钱,想叫娘跟夫人求个情,放了她们的身契,出去买个小院子住,再叫妹妹招婿,以后也算是有了新的身份。

    可娘却说离开了高家,她们是活不了的,世上哪有两个女子能自立门户的,又说招婿来的都是歪瓜裂枣,还没有府中的小厮好,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妹妹如今也还只有十二岁,还不着急。

    高轻鸢听了这话,冷哼了两声,上辈子也是这样,家里见她迟迟不生下阿哥,便起了心思叫人进来代她给皇上生阿哥。

    她们本来抬了旗,如今是正儿八经可以通过选秀的,可她们不要,非要走什么内务府的路,进来当宫婢。

    可贵妃的亲妹妹做宫女,她的脸往哪里放,这不就是逼着她将她带回自己的宫里,然后再扶持她爬上龙床,完成她们的愿望,生一个带着高家血脉的皇子,保证高家的荣华富贵。

    她上辈子都不愿意,这辈子想都不要想,高家这一代没有一个成才的,扶不起的烂泥,她这辈子是不想再扶一点。

    “不嫌丢人就去,那辛者库还缺不少的人。”

    夏蝉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抬眼一看,娘娘的面容冷漠,丝毫不见之前说起高家时的温情。

    “娘娘?”夏蝉唤了一声。

    高轻鸢神情冷漠,“下次就这样跟你娘说,就说是我说的,她们要走开年之后的内务府选秀,我必定将她送去辛者库做事。”辛者库那边做的都是宫里最苦最脏的活。

    夏蝉不解,看向高轻鸢,“娘娘,可是那边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悦?”难不成是府里又做了什么事叫娘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