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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春牵从盘腿打坐之中回神,仰头看了看窗外逐渐变暗的天色,微微叹了口气,脑中思绪万千。

    她被软禁在这间屋内已经数月之久,赵家的人将她母亲扣住,以她偷窃家中密库为由,要让她交出天罗法衣。她无奈之下,只能说她尚未达到金丹之境,所以天罗法衣尚未修补完全,那些人不知道修补法衣之法,就只能将她软禁于此,让她赶紧突破境界,修补好法衣,献与家中,偿还自己的过失。

    甚至那些家族长老,和那个所谓的二叔赵刻及他的儿子赵天冕,都好几次的前来,看似是督促勉励她赶紧突破金丹,实际上却是让她赶紧将天罗法衣修复好。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一些,家族会将她直接远嫁别洲,却要将她母亲压在手上,好让她来谋求那位倒霉夫家的基业。

    在筑洲与冯信大战的时候,她虽然听到了冯信说的那些赵家做过的事情,但是她还依然怀有一丝希望,自己境界提升之后就能得到家族认可。可是现在,她自己被家族众人算计,早已经是心如死灰,若不是顾念母亲性命,她根本不会想着发出那封剑信,向轩辕陛寻求帮助。

    这几个月时间,被家族众人轮番监视修炼,她的真气凝聚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赵春牵生平第一次嫌弃自己境界提升的太快了,一旦自己金丹结成,后续的事情根本无法拖延,到时候法衣被夺,自己远嫁,母亲一个人留在赵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赵春牵望着外面已经华灯初上的景象,心中默默祈祷那封剑信不要给人发现,能够安稳的送到轩辕陛手里。能从这里救走母亲,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即便是真的远嫁别洲,只要能带上母亲一起,她也就认命了。

    赵天冕推开房门,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嘴里亲切的称道:“好妹妹,今日修行的怎么样了?这几个月都还不能突破,大家可是为你着急的紧了。曾遇到什么渡不过的瓶颈?或是有什么突破需要的材料呢?说出来,大哥这就去给你准备。”

    赵春牵冷冷的说道:“我娘怎么样了?”

    赵天冕依然笑的无比和煦,“大娘很好啊,就是不住地挂念女儿,一直跟我说你不结成金丹,她就吃不下饭呢。”

    赵春牵转头怒视赵天冕,愤怒的说道:“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不要对她怎么样!”

    赵天冕走到近前,低着头笑道,“春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娘不肯吃饭,完全是因为你迟迟不能突破金丹之境啊。她心中如此挂念你,若是因此有个什么伤损的话,那就是你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喽。”

    他看着赵春牵愤怒、无奈和痛苦的脸,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她的脸庞,接着说道:“大娘还说了,自今日起,你一天不突破,她就一天不进食,你说她一个凡人,能够撑得了几天呢?”

    赵春牵粉面含霜,也不答话,只是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望向他,赵天冕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起身,两根手指从怀里拈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金粒子,恍若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听人说呢,快要结成金丹的人,如果迟迟不能突破,可以以一块金丹残渣放入丹田,引动自身真气滋养附着,慢慢的就能将残渣养成自己的金丹了。”

    “只是这种办法养出来的金丹实在是太过稀散,品秩也低的可怜,但是就有一点好,只需要两三天就能成功。春牵啊,大娘要是真的一直不吃饭,你说该如何是好啊。”说罢,他佯装失手将那粒金丹残渣掉在地上,一脸诡笑着走了出去。

    赵春牵没有再迟疑,直接将地上的那粒金丹残渣捡起来,一把塞进了嘴里,然后开始打坐炼气,凝结金丹。

    赵天冕在屋外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嗤笑一声,迈步就走了。赵春牵虽然虽然已经快凝成了金丹,但是这处屋子却并没有什么阵法设置,甚至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他们也从不担心赵春牵会私自逃走。

    赵春牵的娘还在他们手上,他们就绝对有恃无恐。若是赵春牵真能不管她娘自己离开,赵家只会更加高兴,这样一个狠辣决绝的人,天资又足够好,这才是他们赵家需要的人物。

    赵天冕穿过了十数重院子,来到了一个二层小楼之中,自己父亲正窝在二楼的软靠上,身边是四个风华正茂的貌美的小丫鬟,正在捏腿捶肩,侍奉瓜果美酒。

    见到赵天冕进了屋中,赵家当代家主赵刻从软靠之中起身,挥手示意几个丫鬟都下去,然后才对着儿子赵天冕说道:“怎么样,那死丫头结丹了吗?”

    赵天冕摇了摇头,赵刻气恼的说道:“这死丫头,肯定是在拖延时间,想等着别人来救她。哼,明天你将她娘一根手指砍下来带过去,告诉她,若是再拖延,就将我那大嫂斩碎十数段,分别安葬在我大哥的坟茔四周!”

    赵天冕摇了摇头,端起杯酒递到父亲面前,笑呵呵的说道:“爹,何必做的那么鲜血淋漓呢。我已经告诉她了,大娘心里惦念她,她不结丹大娘就不肯吃饭,然后给了她一粒丹渣,相信不出两三天,她就会疯一般的把丹结了的。”

    赵刻满意的看了看儿子,伸手与儿子碰了一杯,开心的说道:“你这软刀子使的好,明日就把那女人的饭食停了吧,若是真的不能结丹,就让她活活饿死好了。”

    赵天冕笑着摆手说道:“爹,那怎么行呢。我们应该给大娘吃的更好,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在大伯的坟前告诉她,她女儿不顾她的性命,宁愿她死,都不肯结丹为我们修补天罗法衣。你想一想,那个时候她们的表情,得多么精彩,这不比杀了她们,更让人愉悦吗?”

    赵刻哈哈大笑,满意的称赞道:“儿啊,你现在真是青出于蓝了,不仅思虑比为父深,就连计策也比为父强。那臭丫头修补好了天罗法衣,就真的将她放心嫁给龙腰洲孙家?”

    赵天冕笑道:“那是自然了,有她娘在我们手上,不由得她不听话。”

    赵刻却有些顾虑的说道:“她娘一介凡人,哪里能让我们长久把持呢?”

    赵天冕微微一笑,“爹,人就算死了,不还有魂魄在吗?两年前赵春牵远去筑洲的时候,我就已经悄悄为大娘点了一盏聚魂灯。你猜在哪?就在我大伯的灵位旁边,等她死后,就引魂入灯,与大伯长相厮守了。”

    赵刻哈哈大笑,不住地称赞儿子,赵天冕目露精光,接着说道:“有我幕后操控,要不了百年时间,我就能把孙家的家业偷梁换柱。到时候孙家作为我们下家,咱们在龙腰洲也算有了一席之地,之后再去谋求首阳,韬光养晦个上千年,就是轩辕家,咱们也不用再忌惮了。”

    赵刻连连点头,还亲手给儿子斟了一杯酒,之后略有忧虑的说道:“提到轩辕家,那天看到的剑信,为什么不把他拦截下来,反倒是让它传到轩辕家去了。如果这死丫头真和轩辕陛有什么关联,该如何是好?”

    赵天冕笑道:“怕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家事,赵春牵偷窃密库本就是大罪,轩辕家莫非要恃强凌弱强抢走她吗?反倒是我们强拦轩辕家的剑信,更会落人把柄。若是这两个人真有什么猫腻,那也不管用,就说赵春牵三年前就许配给孙家了,他轩辕陛真能拉下脸来强娶?”

    “若是当真如此,又不是只有赵春牵认识轩辕家的人,我这里也新认识了一位呢,轩辕陛真要强娶,那他可是非常乐意看见这位少家主犯错的。说到这个,要不要让这位贵客尝一尝赵春牵的鲜呢?若是能激怒轩辕陛,那就最好不过了,想来孙家也不介意穿轩辕家公子的旧鞋才是。”

    赵刻看着自家儿子自言自语,心里十分得意,只有吾儿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断登高,带着赵家越走越远,说不定就会是新一位的中兴之祖,那到时候他这位父亲,在族谱上的位置,恐怕就要高的可以了。

    父子二人正在各自思虑之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家主,家里来客人了,说是春牵小姐的朋友,特意来拜访她的。”

    听到这话,赵天冕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桌面,嘴里说道:“可惜了,这位轩辕少主再晚来一天,那位轩辕公子就能吃到嘴了,现在可没机会了。”

    赵刻笑道:“儿啊,怕什么,你准备的如此齐备,莫非还怕会有什么纰漏吗?走,咱们去会会那位轩辕少主。”

    轩辕陛一行人,架着六龙辇车,日夜兼程赶了一个多月的路,这才赶到了安址洲,等到他们终于来到赵家的时候,那拉车的六条龙已经整整瘦了三圈,就连元婴都已经黯淡无光,透支过度了。

    轩辕家的产业遍布四大洲内,就连济水宫的鱼龙舟都有专门的包船,凌云殿的飞空城也都是一城数宅。家业大了的好处就是,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有人为你解决后手的问题,几个人一下了辇车,就立刻有人将辇车拉走,回去好好饲养一段时间,恢复体力和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