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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众人再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也就再没有人可以来见李元锦张越二人,两人也乐的清闲。每日就眼见着天稷教一点点的完工,只等不久之后仪式一过,就能转去其他地方。

    只是还不等天稷教完全建成,就已经横生突变,国主孙劭急招二人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回瀚京,说是有要事相商。

    两人没有耽误,急忙动身返回瀚京城,风尘仆仆的走进城,还不等两人返家中休息一下换换衣服,就被等候在城门口的王奇带进宫中。

    进到宫中,先是带二人去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身衣服,否则就这么一身尘土的去面圣,实在失仪。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随着王奇来到御书房门口,只是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王奇站在门口轻声禀报:“禀圣上,张、李二位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孙劭一天这话,连忙说道:“二位爱卿,快请进。朕等你多时了。”

    王奇听到这话,转身对二人说道:“二位大人,您还请自行进去,今天这事,咱家实在不宜在场伺候。不过烦请二位大人劝一下圣上,切莫大动肝火,免得损伤龙体。”

    张越和李元锦拱了拱手,轻轻推门走进屋中,顺手又将门掩上。之间屋内一片凌乱,奏章纸笔被扔了一地,很多名贵的文房清供都被孙劭扔在了地上摔碎了。孙劭坐在龙书案后面,满面怒气。孙瑛低头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孙劭见二人进来,赶忙招呼道:“二位爱卿,你们终于回来了。此事当真是能把朕活活气死。瑛儿,你找一找那份奏折被我扔到哪里去了,让二位大人看看,看看那些叛贼做了什么事!”

    孙瑛似乎一直盯着那份奏折,听到这话径直走过去,伸手将一份奏折捡起来,无声苦笑,递给了张越。

    张越接过来一看,也是满脸震惊,李元锦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等他看完,直接伸着脖子凑过去一起看。一看之下,难怪孙劭生气扔东西,果然事情严重。

    瀚见府暴乱了。

    推行国教之事,从五月份开始,这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在有条不紊的推行。九月份将所有度牒刚换完后之后,各处也开始逐步清查新的度牒,看着好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可是在瀚见府,一个名为“苦海教”的教派,突然开始蛊惑人民犯上作乱,原因居然是苛政严律,民不聊生。

    苦海教蛊惑暴民们,今世苦是前生孽是后世福,今生反抗暴政,来世就能转生富饶之处,永享安乐。为护教而死者,就能转生无忧之乡,长生不死,永世安稳。

    瀚见府地处偏僻缺少水源,百姓生活本就贫苦,加上苦海教这么一宣扬,再做出一些恩惠之举祥瑞之像,就蛊惑了数万的百姓。这些百姓手拿镰刀锄头菜刀等农具,已经将很多城池洗劫一空,虽然未伤平民,但是很多官员却横遭毒手。

    张越看完之后,皱着眉说道:“圣上,瀚见府今年收成无多,诸多百姓逃荒各处。听闻圣上已经安排了赈灾之粮,莫非是有人贪墨,才使得百姓动

    乱?”

    孙劭产叹一声,摇了摇头,旁边的孙瑛解释道:“张大人,并非如此,反倒是暴民提前动手,抢劫了运量队伍。督粮官与他们解释这是赈灾用粮也没用,反倒是被几个苦海教众划花了脸送了回来,折辱朝廷。”

    张越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孙劭说道:“瑛儿,此前这些教派只是一直是二位爱卿负责,今日叫你来,就是因为暴乱之事已经不能再由他们去做了,负责这一切就会归咎于他们推行国教不利,激起民反。纵然其他地方做的再好,但只要有一处纰漏,就会损伤到他们。所以这件事,朕打断教给你负责,瑛儿,你说一下的看法,让二位大人听听看。”

    孙劭倒是为二人考虑了一番。现在二人还未去瀚见府,暴乱之事还不会牵扯到他们,但是一旦前去,就会将二人立于众矢之的,若是再出手镇压,就更是麻烦。不管是被暴民伤了,还是被有心人泼了脏水,都会影响到二人之后的仕途,折损国之栋梁。

    若是有孙瑛来做,则是非常合适。他身为太子,本身就有监国之务,由他来处理此事,若是做得好,能给百官看一看他的能力。若是做的不好,那就早早从这位子上下来,安心去做一个享福王爷,换个更有能力的人来坐这个位子。

    长子如何?立长不立幼这种古训听听也就算了,莫非还能牵绊到朕?谁还不是个皇帝咋了。

    孙瑛听到这话,似乎早有腹稿,开口说道:“禀父王,这件事,儿臣觉得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瀚见府自古贫瘠,但是一直也没有出过百姓作乱之事,反而是国教一推行,就有人蛊惑作乱,定有蹊跷。”

    “我见这苦海教教义,反复提到前世今生。这因果之说,虽然很多道统里都提到过,可是前世孽今世报这种说法,和奏章里提到的无忧之乡,都让儿臣联想到了佛家。如此,而是敢断言,这并非是暴民作乱,而是教义之争。”

    孙劭听到他的见识,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笑了笑说道:“那如你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孙瑛迟疑了一下说道:“儿臣觉得,百姓虽然作乱,但只能驱散,绝对不能伤害他们。我们应该着力于寻找幕后之人,诛灭首恶,就能平复此事。之后再好好安抚百姓,就能重新安定,海晏河清。”

    孙劭摇了摇头说道:“答非所问。”突然后站头对张越和李元锦说道,“二位爱卿,瑛儿久居深宫,见识不够,想事难免落不到实处。你们二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此事?说出来让瑛儿学一学。”

    张越和李元锦对视一眼,李元锦先是抬了抬眉毛,然后将眼珠往左一瞥,之后重新低头盯着地面。

    你说。

    张越收到李元锦的回复,有些局促,但还是不说话。

    这时候怎么说?一个是现任圣上,一个是下任圣上,莫非你还能教他们做事?

    孙瑛看出他的顾虑,微笑的说道:“张大人不必顾虑,有话还请直说。父王的雄才大略孙瑛不敢说学到了多少,但是礼贤下士还是学到了一二。张大人若有高见,还请教我。”

    张越迟疑了一下说道:“圣上,殿下,臣确实有些浅见献上,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圣上和殿下不要怪罪。”

    孙劭笑道:“废话真的,快说。”

    “挖运河。”

    此言一出,孙劭嘴角一勾,轻轻微笑,而孙瑛却有些不解的问道:“张大人,这挖运河和百姓作乱有什么关系,此事如何能平复百姓呢?”

    张越略微挣了一下思路,开口解释道:“瀚水乃是我国水源根本,由瀚水引出的五条支流和支流分化的水道,遍布全国,所以我国才能山水相宜,物产丰富。”

    “而且工部早就沿途测算过瀚水的长度和水位高度,瀚水绵延数万里,河道宽广不见对岸,水位最低的地方也有三十丈之深,最深的地方更是深到无法测算。”

    “可瀚水水源如此丰富,为何到了瀚见府就断流了,只在瀚见府西边形成了一片沼泽湿地?其实原因很多年前工部就已经查明了。”

    “瀚水表面上看似平缓,实际上底下暗流涌动,户部最早以绳子测算深度的时候,落石入水,瞬间就被底下的暗流冲刷了数丈之远,可见其汹涌之势。也正是因为如此,常年累月的河水冲刷,将无数的砂石泥土全都冲刷到了下游。”

    “因此才造成了瀚水末端泥沙淤积,河水变浅河道变宽,将一条诺大的瀚水,慢慢的分化成了无数的小水流,散入了四江府和瀚见府的交界处,形成了一大片的沼泽。”

    “瀚见府因此命名,因为此地瀚水见底。瀚见府南北窄东西长,所以瀚见府土地干涸贫瘠,越往东越是如此。农田缺乏灌溉,百姓贫乏至此,才会被歹人随便两句话就能煽动起来,犯上作乱。”

    “故臣以为,若是能在瀚见府开挖一条运河,将其与瀚水连通,清理掉瀚水末端的河床淤泥,以瀚水的水源丰富之势来说,将水引到瀚见府中部丝毫没有问题。”

    “百姓有了水源,我们再从三府原选调出好的谷物种子给他们耕种。两三年之后,瀚见府就能丰衣足食,百姓安居乐业,谁还愿意犯上作乱呢。”

    张越一通解释,孙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而孙瑛显然是被他的想法惊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