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眼下第一要务,是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暗算自己。

    首先,这人肯定是修道之人,而且实力不济,或是对船上管事有所顾忌,不敢将事情闹大,否则不会使出这种阵法算计。

    可是自己从未招惹过修道之人,这一路都是低调赶路,甚至都没见过什么人。至于仇家那更不可能了,他唯一的仇人不屑于杀他,而他也未曾暴露师承,宗门仇人也不可能。

    其次,这人的阵法布置,意图直接抹杀自己,但是傅瑢哪里也有阴煞气,但是不多。说明这人只想杀了自己,但是要留下傅瑢。

    要留下一个凡俗的女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贪图美色。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肯定是那位什么少宗主搞的鬼。只是不知道这阵法是他自己做的,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管他呢,对方已经开始出手暗算了,有什么人重要吗?此时已经是寅时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要直接现身,否则辰时天一亮,船上人来人往,还如何作恶?

    想到这里,李元锦开始思索克敌之法。自己虽然已经到了炼腑境,但是这个境界对付凡俗之人好使,对付修道之人可能还是略嫌不够。但凡使这种阴毒害人之阵的人,肯定手上还有一两件可以远处杀人的法宝,否则贸然近身被对方拼死反击,岂不违背了他们布阵的初衷。

    对方即便不会离自己太近,但是肯定需要进屋,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李元锦调出自己的八道剑气,开始按照心中所想施为。

    沈少青此刻坐在屋里,心里不断的纠结,翻来覆去就是乌先生刚才给他说的那些什么山上君上,凡人蝼蚁的话,不停的思量待会要不要听乌先生的,要不要杀人灭口。

    乌先生布完那凶狠的聚阴集煞阵之后就回到了屋子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眼角不停的瞅着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沈少青。他轻轻冷笑,暗道了一声废物,也不知道主上如何选中你这样的人。但是当他放下杯子之后,又摆出一副笑容问道:

    “少主,你愁容满面,可是在想什么事?”

    “乌先生,我...我真的要杀了那两个人吗?”

    “少主怎得还有这疑虑,莫非是怕了不成?”

    “可是...”

    “少主若是只有这点胆识,那就恕老奴以后不能常伴左右了。老奴本以为少主是人中龙凤,当有万人不及的豪情,本想跟着你一起开疆拓土,辅佐少主做那道中君上。岂料少主居然只有这微末胆识,杀个把人还要犹犹豫豫,就当是老奴看错了人!此次回去之后我就与宗主辞行!”

    “乌先生...你容我再想想。杀人之事,我总归是第一次。”

    乌先生突然低下头,和颜悦色但又带着蛊惑的说道:“少主,你小时候可曾杀过蚂蚁?”

    “蚂蚁自然是杀过的,光是用开水冲那蚂蚁窝就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院子里的青蛙,我也用水煮过好多的。”

    “那你杀那些蚂蚁青蛙的时候,可有胆怯害怕,可有犹豫不舍?”

    “那倒没有,蚂蚁青蛙算个什么,只觉得好玩罢了。”

    “那就对了。对少主你而言,那对男女其实就是蚂蚁一般的人物,杀了他们又能怎样,只不过是手指稍微碾一碾罢了。他们现在被我的圣气入体,生死就只在我一念之间,我念头一动,他们就得化为血水,岂不是比动手指还简单?少主你既然是为了好玩,那就应该去玩大人物才会玩的事。杀人,看着蝼蚁一般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享受着对他们的生杀予夺,这,才是世间最好玩的事。”

    他在说话之前,就已经将袖子里一个瓶子悄悄的打开了,里面飘出了一丝黑气钻进了沈少青的鼻子里,在沈少青迷迷糊糊之间,他的那些话就如同毒汁一般,慢慢侵染着沈少青的心。

    恍恍惚惚之间,沈少青略显呆滞的说道:“乌先生说得对,杀人才是最好玩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们吧。”

    乌先生看了看屋内的铜漏,现在已经是寅时末了,想必那两人已经被圣气侵染透了。那现在去正是时候,他去化了那男的,用他一身真气魂魄温养法宝,让这个废物去春风一度,杀人灭口。

    乌先生带着沈少青来到李元锦房间的过道里,从远处望去,里面除了几粒灯火摇曳,什么都没有,但是走到李元锦门口近处,就会看到眼前一片黑雾弥漫,其间似乎还有一张张人脸凝聚哀嚎,然后瞬间消散。

    乌先生伸手示意沈少青停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三尺大小的玉瓶,打开瓶口捏了个法咒一指,黑雾顿时凝成一股,被收进了玉瓶中。就连屋内的黑雾也涌了出来,被收了个干净。

    乌先生大袖一挥,将布阵之物收回袖中,地上的阵图也慢慢消失,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也绝对不能给人留下任务蛛丝马迹来查到自己。

    黑雾消散,乌先生看见李元锦的屋门被劈开,料定他可能已经冲到了对面那姑娘的屋子。于是也不管那边,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傅瑢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李元锦盘腿坐在地上,气若游丝,一股股的黑气在他口鼻内不断扭动。他冷冷一笑,就算逃到隔壁又如何?老夫算无遗策,你小子一样得栽在这里,不仅尸骨无存,连魂魄也不会剩下一丝,全都得成为老夫法宝的口粮。

    只是可惜了这把剑,看着还不错,估计得便宜那个废物,难落到老夫手上。不过无妨,主上一旦事成,我的封赏只会更多。

    想到这里,乌先生收敛心神,对沈少青说道:“少主,那姑娘就在床上,您请自便吧。老奴进去解决了这小子就走。”说罢,一步就他进了门内,沈少青为了看清那姑娘长什么样子,急吼吼的也跟了进来。

    一步踏入,乌先生就感觉好像踏进了一处看不见的门户,赶忙掏出玉瓶向李元锦看过去,看到他仍然坐在那里,黑气在他口鼻弥漫,这才安心。

    沈少青进门之后直接绕过李元锦,向着后面的床榻走去。可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他人就站在那里不动了,乌先生正在诧异,就听见沈少青哭丧着脸对他说:“乌先生,我动不了了?”

    乌先生暗叫一声不好,马上就要退出门外,但是大门却先他一步关上了。他靠着大门举着玉瓶,谨慎的说道:“是哪位朋友在与老夫开玩笑,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现身出来说话。”

    见无人应答,他又谨慎的向着李元锦挪动了两步,手中玉瓶一直举在身前,随时可以发动。可是那李元锦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黑气萦绕间,似乎气息都变得更加微弱了。

    乌先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敌暗我明,少主又深陷这里,即便是自己跑了,主上也不会放过他。手中的玉瓶内倒是温养了一件厉害的法宝,可是不见敌人在哪里,又如何施为?

    他谨慎的往沈少青身边靠近了三步,打算救出沈少青,然后退出去从长计议。反正这两个人的命还在自己手里,那人还不动手肯定是顾忌于此,那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只是当他往沈少青那边走了三步之后,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道友可曾算过自己进屋走了几步了?那位公子进屋又走了几步?”

    乌先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沈少青进屋之后就是走了几步之后才不能动的。他一共走了...八步!八步之后人就僵在了哪里。那现在自己走了几步了?

    “道友想必已经想到了,进门一步,后退一步,接着前进两步,左移三步。道友好像只有最后一步可以走了。”那个声音又说道。

    乌先生咬了咬牙,自己居然被人算计了,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头,于是他说道:“道友,此事是一个误会。我跟少主看见此处黑雾弥漫,担心有人出事,才进来查看的。道友不喜,我们这就走。”

    那个声音回答道:“道友你在说笑吗?那片黑雾可是被你一丝不差的吸进了瓶子里。道友现在还说这种话,真的是把我当眼瞎耳聋之人在哄骗呢。”

    乌先生见那人说破了,也不再装腔作势,举起手中的瓶子恶狠狠的说道:“既然道友看见了,那咱们不妨谈一谈。地上坐着的这位和床上躺着的这位,想必与道友有些渊源,现在他们的命就在我的手里,我心念一动,两人就要化为血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放我们出去,我救他们二人性命如何。”

    “好啊,那你先救人。”

    “道友说笑了,我先救了人,道友反悔怎么办?还是道友先放人吧。”

    “道友你也说笑了,我放了人你反悔了怎么办?我岂不是看着他们化为血水,那贫道的心岂不是痛不欲生?”

    “道友如此讲,岂不是怀疑我的人品?”

    “道友深夜暗算小辈,很难不让我怀疑人品。”

    “道友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让这二人死好了。”

    “道友尽管动手试试,他们死不死不一定,你们二人立时就得大卸八块。”

    “我动手了!”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