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上一章提要:...烂模样了,这人还能活?/死人头朝下趴在泥坑里,也就是眨个眼的工夫,就被雨水冲掉了三块皮肉。他胳膊上还残存有一块红布,代表着虎贲什长身份,很可能是循义军或者横冲军放在河边的哨兵头目。苏然不敢多留,咬紧下唇赶紧跑回大先生身边,成百上千的词句堵在喉咙,只差一点就要喷薄而出——“各队原地展开!”义军首领拔出雁翎刀,在苏然开口之前就开始发号施令。他不会并且也没有时间听取汇报,因为事态又发生了变化,容不得去慢慢考虑对策:庞大、模糊,每忽每秒都在改变轮廓的怪物已经在雾中现身,白色水汽......

    上二章提要:...并不是在发问,而是在阐述已知的事实“你留了地址,让我来此地找你。到底想做什么,说。”“我在信里写的很清楚,”赵栋成的口中已经没有半滴唾液,但他仍要装出一副傲慢口气,以便遮掩那阵发自心底的恐惧:“驻防羽林有意对你招安。要是不想去中兵,也可以到朔镇的振武军做事。”“撒谎。”“说这话那就没意思了,”屯田队主感到冰凉的汗珠滑下额头,心跳就像刚跑完十里地一样又快又急:“你也别看不起人,我们这些屯田兵还就是归驻防羽林管,跟其他军幢没有区别,听懂没有?信上写的......

    上三章提要:...一十七个衣衫褴褛的逃难农民,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渡过多少日夜。赵栋成很不喜欢这种场景。他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烦躁,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也开始再次冒出暗红的血珠。为了求得内心安静,赵队主只能病急乱投医地把视线转向东北,急不可耐地望向了那轮太阳。但他在天幕上找到的,只有深深的失望。今天的太阳明显缺乏活力,光线清冷不说,还总有几堆灰蒙蒙的云絮围绕身边,就像一个刚刚钻进废屋打了个滚,身上沾满陈年蛛网的倒霉孩子。他把双臂抱在胸前,一言不发地瞪着日头看了几忽,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再次......

    上四章提要:...卷入其中。猫妖双手握持打刀,摆出一个漂亮的“八相”起手势。玖月就像小豹子似地舔舔上唇,一手短刀一手匕首,猫腰扑向陶俑士兵的下盘。黑大个子会为同伴强行打开一条道路,而她们则会尽力阻止敌军的反扑,至于尾随而来的追兵,自有鹦鹉全权处理。“想死就来!”鸟儿特有的尖细嗓音,清晰地传入玖月耳中:“保证送你们过奈何桥,伺候瓦盆一万年!”玖月一个侧滚躲过铁剑戳刺,反手一刀捅进陶俑剑盾手的踝关节。这些小兵只有普通的枢纽式或者球形关节,动作范围并不比凡人强多少,还算比较容易对付;紫鹦鹉的电击虽说威力孱弱,用来阻止行尸却也绰绰有余;至于那些李府家丁,只要没有十倍优势,休想对诛邪小队造成任何威胁。那群人奸的确没有十倍优势,就连一倍都没有。将军俑完蛋的时候,就有几个家丁逃之夭夭,等诛邪小队发起冲锋的时候,就连头目也被吓破了苦胆,扔下弓箭刀枪扭头就跑。他们本来就是贪生怕死的废物,一遇......

    上五章提要:...次上演拿手好戏,他仿佛挥动柳枝似地单手轮转狼牙铁棒,把堵在门口的这群死物,顷刻间打成一堆碎尸断臂。诛邪小队干掉的行尸、尸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人都成了这方面的专家,完全谈不上什么心理负担。半凝固状态的黑血,虽然泼的整个屋子到处都是,但玖月根本没有时间反胃恶心,她从暗袋里面挑出一包驱邪散,顺手往门外一撒,然后就踩着满地粘腻,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院里。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就在门槛对面等着。他们既不是陶俑也不是行尸,而是甘愿为死东西卖命的无耻凡人。“宰了他们!”、“一个也别跑!”家丁......

    上六章提要:...那件事,晾他也不敢枉法轻判。”“我在江户的时候,也遇到过豪商与奉行勾结的事情。”雷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有钱就能让官府推磨,我们想让县令秉公执法,居然还得费尽力气抓他的把柄。大个子,你说呢?”...

    展开+

    之前那群垃圾堆怪物,已经把弟兄们的体力耗掉了一大半。苏然因为还没长成,更是已经到了虚脱边缘。但兵马俑要的就是这些,或者说老祖龙要的就是这些,趁你病要你命,死灵军团的一贯作风就是如此,否则也不可能只用二十年就吞掉了潼关以西。

    消耗战刚开始的时候,循义军因为甲仗更加精良,每个弟兄在倒下之前,至少能拉上三具陶俑陪葬。但陶俑人多势众,完全可以承受这个损失,而且它们的士气始终锁死,就算打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绝不溃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凡人兵卒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有些中年士兵腿脚都在打哆嗦。体力消耗最大的斧钺手们,每次挥动兵刃都会大口大口地喘息,表情就好像上刑一样难受。苏然穿梭在人群当中,他发现各个步队的伤亡都开始上升,就算只是眨巴一下眼睛,都会有弟兄被铁戈砍断手腕,或者被卜字戟的矛尖刺中正面。

    苏然不愿意见到义军弟兄的鲜血,更不愿意听到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哀嚎。他强迫自己一直睁着眼睛,但这样做不仅无法减少循义军的损失数字,反倒让他看到了更多不该看的东西:

    西边的两道胸墙,在兵马俑猛攻下已经濒临失守。主要由长社人组成的那个步队,即将被死东西拦腰截成两段。逆着黄河流向继续朝外望去,能看到横冲军的一面玄武战旗轰然倒塌,周围黑压压一片尽是粗陶斜髻。他们可能损失了一个步兵队,也可能是整幢人马都被打得丢盔卸甲,如果这群丘八负责的防线失守,循义军这边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更加让人咬牙切齿的是,武安君的手下到现在也没使出全力。两排长铍陶俑静悄悄地站在军阵最后,显然是准备用在关键时刻的预备队;河滩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的浪涛翻涌声,一大群新崭崭的死物显然又要上岸。这支援兵就算只有赤手空拳的行尸,对现在的循义军来说也是千钧重担。

    苏然咬紧牙关,尽量不去多想这些杂七杂八。他跟着大先生冲到军阵西面,尽全力加厚长社弟兄们岌岌可危的防线。对面那堆烂瓦盆,显然不喜欢被人强行夺走胜利,一只圆脸戈盾俑当即撞开大先生的一名亲兵,向着义军首领闷头冲来。

    苏然想也不想地就在地上打了个滚,在敌我双方交错的那个瞬间,瞄准股关节“嗖”地刺出百隐短剑。戈盾陶俑的左大腿当即脱臼,它徒劳地挥动两条上臂,但却无法找回失去的平衡,两忽之后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

    苏然翻身躲过掉下来的彩绘木盾,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死东西还在动弹,但他别说是回去补刀了,就连夸耀战功的工夫都没有,因为戈盾俑的同胎兄弟们正在朝这边猛冲猛撞,就算被斧钺锤棍砸烂也毫不在乎。它们只想杀死大先生,顺便夺走在场所有凡人的性命。

    “哇啊啊啊啊啊!!”

    苏然把百隐剑举过头顶,发泄似地大吼出声。他很清楚,如果大先生(也包括皮景和、高阿那肱等朝廷大官)单凭战场上的这点兵力,继续与兵马俑军阵死打硬拼的话,河岸防线恐怕一个时辰之内就得打崩。/援军!除了留守军营的那些弟兄,中军也要派援军过来!援军,援军!!/

    这一次,他的愿望不仅得以实现,而且奇迹般地没有等待太久。天已大亮,雨水减弱到只剩几滴落零,金色的阳光越过乌云,正式唤醒了沉睡良久的中军战鼓。

    咚隆。咚隆。咚隆隆隆咚隆……小皇帝还有身边的那群华服跟班,总算是钻出了用来冬眠的穹庐帐篷。不过,他们没有派出顶盔贯甲的大批步骑,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快、更有效,同时也更加疯狂的方式支援河岸战场:

    动用中军的长身管铸铁大将军,直接在炮兵营寨轰击黄河河滩。

    炮声响起的瞬间,苏然就猜到了中军想要干啥。单就理论上来说,这样做是完全可行的,在许州攻打会道门的时候,苏然就见识过锻铁大将军炮采用曲射方式,令炮弹越过寨墙直接轰击寨堡内部的情景。但问题是,在旁边看热闹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就又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