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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算不如天算。

    西北疆为当朝天子送上的第一份新年贺礼,却是一封急奏。

    车师部居然在风雪之中又来进犯,一时间,兵戈无休,距离叶鄂城东南的金州城亦危矣!

    慕容重辉正在善因寺中,拿到那急奏时,惊气非常。

    金州城地处边关枢纽的战略要地,也是西北疆继这叶鄂城之后,对于天云国而言的最后一道屏障,此城若破,西北休矣!

    慕容重辉连忙展开西北疆域的地图,仔细的看了又看,他拿着笔一处一处的在地图上勾勒,牛皮黄色的地图上,林林总总被勾勒出的圈迹就像是雨滴敲打在湖面那样。

    但无奈这出于宫中的地图实在不够详尽!

    六子在一旁侍奉,见慕容重辉这一直眉宇不展,深知西北疆恐怕没传来什么好消息。

    自从齐佑良战死之后,朝中已经先后派去了两位将军统战,却都对那骁勇莫测的车师部显得一筹莫展。

    太平日子也过了三十多年了,当初勇冠三军身经百战的将领,如今在这朝中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真是一帮废物……!”

    慕容重辉拿着笔,一边在那地图上圈画,审视时局,一边在这心中狂叹着。他感到十分自责的同时,亦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异常。

    领土神圣,本就当是豪寸不让,心慕英主的慕容重辉如何能够接受这西北疆持续混战的战局,以及节节溃败退守的事实?

    “陛下,宫中今日的新年宴,您还去么……?”

    六子看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若是还回去便要提前打点。新年宴是皇帝每年必要宴请满朝文武的盛宴,年年如此,只是今年皇帝常在这善因寺居住,风雪中来往的行程,可是耽搁不少时间。

    “世知怎么样?”

    慕容重辉一直埋在书案里批折子,他从晨起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

    “公良大人,哦……,陛下大人今日好些了,刚还在院中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

    慕容重辉一停笔。昨夜还吐的要死要活,这一转眼,又是锻炼哪门子的身体?!

    “早膳吃的可还好?”

    他速速就将手中所有事务分门别类的处理完,一摞要带回宫中的折子完全收入两只宽木函中。

    “还好,多少进了一些。”

    “嗯。”慕容重辉点头,将手中的笔终于是放下。今日必须回宫一趟,但在回宫之前,这新年的第一顿午膳,他还是想和公良世知一起用。

    毕竟,这是属于他们二人完全不同的一年。

    虚霩清亮,雨雪荡尽之后,天际远处悠然浮现出一挂彩虹。

    待皇帝转到了公良世知的宅院,便的确看到那人在院中缓缓仔细的打着慢拳。

    那拳法飘逸,如云似雨,看似柔和却对内力的要求极高,一般人难以驾驭,就是现在有了身子的公良世知练起来,也并非易事。

    慕容重辉有些怕他伤了身子,但知道他有分寸,便也不强加干涉,只是站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好久,直至那人收拢了气息,完全的站定在院中时,他才走上前去。

    “累么?”

    皇帝从六子手中抽出披风,就给公良世知搭在了肩上。

    几近午时,风雪后的天气清亮而又温润。

    公良世知额头、鼻翼上都渗着汗珠,他转过身,也不和慕容重辉多说一句,便走进了自己的屋中。

    他的身材本就英伟,只是近来反应的折腾,不断将他体重削减的看上去略生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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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新年的第一次正餐,皇帝是一定要陪着公良世知的。

    以往宫中,他们君臣举杯在觥筹交错间,如今却在寂静如雪的善因寺里,二人相对,咫尺共度。

    慕容重辉反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他牵挂的人和孩子们就坐在他身边,世上没什么比这样更完美。

    善因寺的侍从们十分了解皇帝的心意,瞬时就将这本清清冷冷的屋子填充满了。

    满桌美酒佳肴,琳琅可人,欢喜团圆,幸福和美。

    公良世知本已经戒了很久的肉食,但近来因为身体的负荷难以承受而渐有松动,稍微能够进一些鱼虾之类味道清淡的食物,对那猪鸭牛羊,却还是碰都不碰。

    小小的铜炉上温着一锅鱼汤,黏糯的白饭,清炒的蔬菜,都是公良世知近来习惯的搭配。

    他卸去了披风,坐在慕容重辉身旁,拿帕子轻轻擦了擦额头,褪去了汗珠,越发衬的眉目清冽。

    吃饭如今于他,就是战役。

    吃不行,不吃更不行。

    这肚子……,公良世知微微一皱眉,轻轻抬手覆在了身侧。

    他腹中已经开始有感觉了,而且这感觉还不轻……

    “不舒服么?”

    皇帝已经被他无视了一回,却还是锲而不舍,又追问道。

    “还好。”

    公良世知伸手抚了抚腰背,挺直身子,淡淡的道。

    他明白这新年的第一天皇帝是一定要回宫宴请群臣的,眼下却在这儿陪着自己,足以显现出他对自己的重视。但这重视……有时和辖制亦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寂静无声的进饭菜,这屋中顿时就有些压抑。

    皇帝吃了几口,却觉得食之无味,那忧心忡忡的模样没有逃开公良世知的眼睛。

    他估摸着,这眼下让年轻皇帝栽跟头吃苦头的事儿,多半还是那西北疆焦灼的战局。

    但自从齐佑良死后,公良世知便决心远离朝野。这件事,他丁点儿都不想再过问。

    皇帝自己造的烂摊子,应该让他自己收拾才对,否则这人永远都无法从教训中学习。

    慕容重辉以往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儿,都习惯请教公良世知。但……这件事,他实在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