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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家伙,在执行任务之前,我就在想,那样的家伙根本就不该上战场的,他没有那样的觉悟。在他走下飞机的那一刻,我也在想,他也许会死的。……可是我却没有阻止。”

    程绪将林郁抱得更紧了一些,“那么……就当上二队的队长吧,然后严格地挑选手下的每一个人,如同魔鬼一般地训练他们,哪怕让他们死在训练场上,也别再死在战场上了。”

    林郁静默了一会儿,低声失笑,“你可真是会安慰人呢,队长。”

    程绪也跟着笑了一下,“因为这也是我的目标啊。”

    林郁也轻笑起来,却道:“不过,不行的人还是踢出去吧,我可不想负担别人的生死责任。”

    “嗯……”程绪沉吟了一声,“那就踢出去吧。”

    孔尚仁的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大队便颁布了命令,由林郁担任二队的副队长一职。

    而在当天晚上,就有人冲到大队的办公室,公然要求大队撤销这一命令。从没有人,敢在大队颁布了这样的命令后跑来反对,然而当来人说出反对的理由是林郁曾在孔尙仁死后说出“在如此简单的任务里死掉,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利刃的啊”这样的话,面对来人“这样冷酷的人也能成为我们的副队吗?将我的命交给这样的人来调配,我不放心”的理由,大队也是一时无言以对。

    可是命令已经颁布,而且还是他运筹谋划了很久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反对的声音而改变。

    不过,将厉声将反对的人打发走了之后,李一新却还是立刻将林郁召唤到了眼前。

    看着面前站得挺直,面色沉静的年轻下属,李一新一时还对他是否真的那样说了感到怀疑,毕竟眼前的人可不是程绪那个刺头,他一向都知道,林郁虽然年轻,可在某方面的城府比起程绪来,还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而他也不会如程绪那般对这一点感到反感,相反地,他喜欢林郁的适时进退,至少这实在是会让他省心不少。

    拧着眉,沉着声,李一新其实是打从心里不相信的问:“有人跟我反应,说你在孔尙仁同志就义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是真的吗?”

    林郁毫不回避,“是。”

    李一新点头,“嗯,我想你也……”他愕然地顿了一下,“什么?你是说你说了?”

    林郁再次肯定回答,“是。”

    “你说:‘在如此简单的任务里死掉,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利刃的啊’这句话了。”不敢相信,李一新也再次求证。

    “是。我说了。”林郁眼观鼻鼻观心,挺直地站在李一新眼前,既不觉得理所当然,也不觉得应该忏悔,只是一径维持着面无表情。李一新呆愕地瞪了林郁一会儿,突然大吼,“你是怎么想的啊?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如同火山爆发,随着第一缕岩浆的喷出,李一新的怒火以怒吼的形式砰砰不绝的爆发出来。

    林郁仍旧维持着打坐一样的表情,不管李一新怎么骂,也都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等到李一新终于骂完,就好像是在空中左突右冲后终于泄掉所有气力的气球般,干瘪地靠在椅背上,很无力地道:“无论如何,林郁,注意搞好队友间的关系,不要再说多余的话,好吗?”

    “是。”林郁应声回答。

    可是李一新却一点也没有放心了的感觉。挥挥手让林郁离开,看着他走出去前的背影,李一新突然想到,在程绪当上一队的队长之前,也是从没让他操过心的。倒不是程绪特意隐瞒什么,而是在他成为队长前,李一新对他的要求就只有完满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对程绪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可当他成为队长后,李一新就发现,自己在得到了一个强大的一队的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白发以作代价。

    难道,这个林郁也是……要在他成为队长后,才会开始给他找麻烦的吗?

    想到这里,李一新打了个冷颤。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圆滚滚的小镜子,小心翼翼地照上自己的鬓角。

    果然,又该再染一染了吗?不知道染发剂是不是也可以作为军需来报销的啊……

    林郁回到宿舍,一进门,就迎上王弼探索的目光。后者反身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抱着椅背,正对着进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