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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宴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待在他房里的人是裴嘉敏。

    她坐在窗边的锦榻上,正看着一旁案上的衣物出神。

    她的眼神蒙着一层淡淡的忧思,因而绣眉微微蹙着,她发呆了很久,才发现裴宴笙醒了,正看着自己。

    “兄长,”她恍然梦醒,站起身朝床边走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她关切的问道。

    裴宴笙看着她,动了动嘴唇,说道:“好多了。”

    裴嘉敏听他的声音有些哑,立刻唤人进来。

    孙老道给他把了脉,情况挺好的,稍后又让人伺候他喝药进食洗漱。

    一番忙碌之后,裴宴笙果然精神了很多,看着不会再陷入昏迷了。

    他靠在引枕上,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了裴嘉敏。

    “你见过她了。”他说道,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裴嘉敏点点头,“嗯,真像。”

    裴宴笙笑了,他本就很少笑,所以这一笑有些恍人眼睛。

    裴嘉敏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懂过他,他的笑里竟然有自得,他是魔怔了吗。

    “再像也不是她啊。”她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没有人能取代她。”裴宴笙收敛了笑意,神色肃然。筆趣庫

    “可人活着总需要一些念想,她就是我的念想,东西没了可以找替代品,可人没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永远失去她了,我无力回天,我这里破了一个洞。”

    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

    裴嘉敏早已泪湿了双眼。

    “我很痛,也很不甘心,所以只能对着一个像她的躯壳自欺欺人,假装她还在我身边。”

    裴宴笙从未对别人袒露自己的内心,他习惯了隐忍,习惯了抗下所有,独自消化。

    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

    他把自己冰封了起来,看起来冰冷又无坚不摧,而伪装下的他笨拙又可怜。

    “所以,你没有杀她,对不对?”裴嘉敏哭着问道,“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怎么会要她的命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嫂嫂她那么好,兄长心里其实也是喜欢她的,肯定是的。

    可是裴宴笙却摇摇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灰暗,“她是我害死的,我难辞其咎。”

    是他的偏见、愚昧,还有可笑的骄傲杀死了她。

    人这一辈子,总有不愿回想的过去,而他这辈子最不愿回想的就是他中了继母的激将法。

    那时候,他弄死了继母的儿子,继母便开始装疯卖傻,他全然知道,却并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