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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不停的朝前跑着,不允许自己停下来,她的意识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跑得更远一点,跑到李愔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她不想也不能再拖累他了,既然已经无药可治,既然找不到了独孤神医,就离开他吧,没有能力帮助他,在他被刺客团团围住的时候,她还需要他为保护,在他面临重重危机的时候,他还要为她找神医而费尽心机,走吧,走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即使暴尸荒野,也比托着他一起去死的好。

    现在他一定看到那封信了吧,他一定是气疯了,他一定在骂她,怎么可以再回到恪的身边,怎么可以无视他的真心,怎么可以説他一无是处?

    但是,如果不説是更恪一起离开,他会放心让她走吗?不会,他一定会天涯海角的去找她!

    如果不説她爱的是恪,他会对她死心吗?不会,他一定会从恪的手里将她抢回来!

    如果不説他不如恪,他会有活下去的决心吗?不会,他一定会继续沉沦在儿女私情中!

    她要让他,彻底忘记她。

    她要让他,有活下去的目标,這个目标,不是其他,而是他自己,让他去战胜现在的自己,去面对现实,去奋斗,去拼搏,去忙碌,对,只有忙碌,才没有时间思念,才能够忘记。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跑着跑着,秦越已经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

    ※※※※※※※※※

    秦越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有时觉得自己在火上烤着,有时又觉得自己如进了冰窖一样寒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得口腔中一阵清馨,透入胸间伤处,説不出的舒服。她慢慢睁开眼睛,不由得一惊,原来自己已经睡在一张床上,身上盖了薄薄的棉被,她想翻身坐起来,却觉得胸口剧痛,动弹不得。

    她转头过去,见自己在一间不大的房中,房间的摆设,板床木凳,虽然非常简陋,却是一尘不染,清幽绝俗。床边竹几上并列着一张古筝,一管玉箫。這架古筝,是她的。而這管玉箫的主人,不知道是谁?

    看来没有死,是谁救了自己呢?

    秦越正想着,只见门开了,进来一个身着白衣,身材颀长,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男子面无表情,面部的轮廓很平常,五官也毫无特色,普通到看了很多遍也不会记住的程度。

    男子见秦越醒来,从竹桌上端起碗,拿了汤勺,走到床边,将碗中的汤药喂给秦越喝。

    男子一直没有出声,但是,他的身上有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不容秦越怀疑或者反抗。

    “大叔,是你救了我吗?”秦越问道。

    “大叔?你叫我大叔?我还没有那么老吧!”男子似笑非笑的説道,他的相貌平平,他的声音却很好听,爽朗、干净。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大哥?前辈?”秦越怯怯地问,在他面前,她不由自主的觉得很拘谨。

    “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男子説道,恢复到面无表情状态。

    “大哥,是你救了我对吧?谢谢你!”

    “我从不随便帮别人的忙,或者是就一个对我毫无用处的人。”男子冷酷的説道。

    “大哥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説并非毫无用处吗?又或者是受人之托,所以救我?”秦越很奇怪的问。

    “以后会告诉你的。”男子説完,转身离开小屋。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究竟为什么会就她?秦越觉得很迷惑。

    男子走后,秦越一个人呆在房间,浑身疼痛,动弹不得,不由得担心起李愔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现在可好?是跟林锦儿在一起吧?安全到达益州了吗?他是不是觉得她已经死了呢?

    原本是要他忘记她,可是她又能忘记了他么?

    要相忘于江湖,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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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

    蜀王府,松风轩。

    李愔临窗而立,窗外是明湖,湖里养着数千尾锦鲤,林锦儿正在湖中的凉亭里给鱼喂食,当她将鱼食撒入水中时,鱼儿必定蜂拥而上,一时间你争我夺,热闹非凡。

    這里原本是为秦越儿准备的,這湖里除了养了几千尾锦鲤,还养了数百棵莲花,每到夏天,湖里红白相间,开得满满的全是婷婷玉立的莲花,现在,正是阳春三月,荷叶已经露出尖尖的角,只等着夏天的到来。

    但是,秦越儿不知道去了哪里,每天来這里喂鱼的只有林锦儿,他的表妹。

    她究竟去了哪里?如果説她死了,怎么梁州方圆几十里,他和秦青他们都翻遍了,也不见她的尸体!

    如果説她随恪去了,他追了数千里追到幽州恪的封地的时候,恪居然并不知情!

    她骗他説跟恪走了,实际上她是一个人走的,无非是不想连累他,不想他为她负累,可惜当时他只是一味的恨她,埋怨她,却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而失去了去追寻她的最好时机,她伤得那么重,本应该走不远的,更加不可能在两个时辰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究竟去了哪里?她还活着么?

    她説“如果有来世,要第一个遇见你”,今生还能再遇见吗?

    一个月了,這一个月,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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